小师叔他又叛逃了(26)
“谁!?谁在装神弄鬼!?”召砾怒喝道,“是不是你?!”
“我?”同样追上来看情况的靖安言微微抬起手,“我可什么都没干。”
召砾怒不可遏:“靖安言你——”
话音未落,只听破空而来的细碎声响,刷刷刷几道寒光闪过,围绕在召砾身旁那一圈的亲卫喉口猝然飙血,连句痛呼都没能留下,就挣扎着跪在了血泊里。
血线喷在召砾脸侧,他惊呆了,全然不敢相信不过眨眼间便没了一队亲卫,对方这显然是在帮靖安言,眼下敌人在暗他在明,本以为信心满满的局势陡然逆转!
此时再不便多留,召砾只来得及瞪一眼靖安言,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一场变故就这样悄然化解于无形,靖安言盯着召砾仓皇的背影,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那些担忧也随之压下,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位来了,这下不光是方才的困境,封长念的困境也有的解了。
“没想到,居然是你。”
靖安言目光转回来,落在他脚侧的尸体上,定睛细看,能看到那脖子上扎着的一根如同丝线般的长针。
“好久不见了。”
他微微抬头,在错综复杂的房梁背后,不知何时正坐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
那女人翘着腿,左右手分别捻了十根细长银针,仿若捏了一把雨水在手腕指尖,配上她一张白净清冷的脸蛋儿,居然还生出了几分悲悯众生的情绪来。
对上靖安言的目光,那女人淡淡一笑:“是啊,好久不见了,小师叔。”
“你的技艺又娴熟了,不愧是大魏第一国手,难怪都说‘官家有辞民间有宁’,照我看,眼下廖玄静怕也比不上你这位好徒弟了吧。”靖安言叫出了她的名字,“秋辞,秋长若。”
第13章 剖情
来人是封长念的师妹。
玄门长字门五位弟子,秋长若排行第五,但年龄又比封长念大些,因此被敬称一句“长若姐”,如今是太医院院使,统领整个宫禁医药问诊之事。
她及笄之年就拿下杏林医会榜首,当年靖安言还在玄门,总听廖玄静说秋长若是医道天才,不出十年,只怕自己这个师父也教不了了。
靖安言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道确实,此等针法造诣只怕是还没十年,就了不得了。
秋长若快步走入藏着封长念的那间房,冷不丁闯入一个陌生女子,吓得夷月猛地蹿了起来,下意识抽出腰间短匕。
寒光未露三分,秋长若五指一张一合,数枚银针缠住刀身,再一勾一拽,一把将它甩了出去。
夷月:“……”
秋长若视线未偏移半分,五指再度一张一合,一勾一拽,砰地一声,木门在靖安言身后合拢,险些拍他后脑勺上。
靖安言:“……脾气够烈的。”
秋长若一撩衣摆坐上床榻,封长念面色惨白,被死死缠在床头,凌乱的额发中看见秋长若那张面色阴冷的脸,有那么一个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长若姐,你怎么——”
“闭嘴,噤声,闭目,调息。”
秋长若左手一甩,跟扎小人似的沿着他的脊背利索地扎了一串金针,然后反手撕开了绑着他的绳子,捏上他的脉搏,自己也垂下眼睫。
夷月趁机凑过去跟靖安言咬耳朵:“谁啊这是……”
“你封哥的师妹。”
“那不也是你……”夷月刚想说一句“师侄”,触及靖安言不善的目光,又憋了回去,“好飒的姐姐,她能救封哥吗?”
“我不能。”秋长若寻医看诊多年,五感都练得敏锐,那点儿小动静自然躲不过她的耳朵,“大魏医术和南疆蛊术虽然有些许相近,但我只是医者,不是蛊师,解不了蛊。不过暂时压制毒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秋长若捧着封长念无力的胳膊,轻声道:“忍一下。”
话音未落,她拿出比方才杀人还长的金针,沿着封长念的左右臂经脉利落地再度扎了一溜,金针飞舞仿佛刀光剑影,看得夷月都跟着下意识哆嗦。
这边处理好了,她抽掉封长念脊背的那些金针,轻手轻脚把人放回榻间,望着被扎得跟个刺猬似的四师兄,终于缓和了些神色。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姐。”封长念吃力地扭了扭头,“我没事的,怎么是你来了?”
靖安言也想问,碍着封长念的蛊以及方才秋长若杀人没杀过瘾一般的脸色没好说得出口。
封长念带的那一百二十个人身殒神寂岭,这件事情大魏肯定知道,都不需传什么消息回去,迟迟等不到回应就可见一斑,靖安言不是没想过,下一个来的或许会是南军都督府中人,甚至大军压境的准备都做好了。
却没想到居然是秋长若先来了。
靖安言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秋长若也知身后那人也想等着回话,于是伸手在封长念额上抚了一把,擦了一掌心的冷汗,转而对靖安言道:“因为,我有个师兄迟迟不归,我着急。”
靖安言挑了挑眉。
秋长若将自己的衣袖从封长念指尖抽出:“我记得曾经有一次,长安城上元节灯会,你带我们五个上街看花灯,被人群冲散了,其他四个师兄都不知去了哪,只有你带着我。”
她在靖安言面前站定,微微仰头:“我当时急哭了,最后你领着我好不容易把人一个一个找回来了找齐了,你还训了他们四个,说,‘师兄迟迟不归,她能不着急吗?’”
“三师叔,你还记得吗?”
靖安言定定地看着秋长若眼中翻滚的泪光,刚想伸出手,又被秋长若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