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他又叛逃了(69)
“当然,这也是我可以。”靖安言俯下身,“别人不行。”
话音未落,封长念袖口一凉,嘶啦一声被靖安言扯裂了整条衣袖,方才被撩得火气的躁动霎时冰凉一片,他几乎是立刻想翻身去捂,可靖安言眼神何等敏锐,早就牢牢将所有的蛛丝马迹尽收眼底。
靖安言咬紧牙关转过头,举起他那条手臂:“……这就是你方才见我生气的原因?”
封长念默然。
封长念生得白,身上有任何痕迹都极其惹眼,尤其是小臂上那如同胭脂一般突兀的红,是一道足有手掌长的刀伤,因为尚未来得及得到处理,到现在都在渗血。
靖安言撩开自己衣袖,在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找到了一模一样的伤口。
“第三个问题。”靖安言嗓音压低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是不是夷月那丫头干的。”
“与她不相干,是我问的。”封长念沉声道,“再说了,归根到底,不也是因为你的那颗子母蛊吗?”
靖安言为难地捏了捏额角。
子母蛊蛊如其名,子蛊与母蛊一共两颗,中了子蛊之人,所受伤害会被母蛊所持之人共同承受,更有此道高手可以身持母蛊,与中子蛊之人共感。
靖安言就是此道高手。
当时刺杀召砾情况紧急,封长念再淡定,靖安言也不能真让他一个人冒险,于是喂了他一颗子蛊。所以,封长念在召砾设计下看到的十年前靖安言叛逃景象,也清清楚楚印刻在靖安言本人的眼中。
彼时,靖安言手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当夷月和盘托出的时候,封长念心底仿佛被打翻了五味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想,小师叔果然还是有太多秘密,所以他的行为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一方面,靖安言面上一直在推拒封长念,推拒他的靠近、他的存在,可实际上其实一直在保护着封长念平安离开南疆。
另一方面,靖安言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见到曾经经历时,按捺不住,与过去的自己一同折断了长剑。
靖安言对这些事一直守口如瓶,封长念硬撬不开,只能转变策略——但他也不希望靖安言时刻担着自己这条命,于是让夷月转换了子母蛊。
靖安言静默片刻,方才道:“封长念,子蛊死则母蛊亡,你没那么容易死,所以威胁不到我的命,但我可是很容易死的。”
“一条命而已。”封长念将他的手复又搭在自己的颈侧,“你想要,随时拿走。你死了,我不独活。”
靖安言哑然失笑:“我自己都不理解,你到底欠了我多大的恩情,才能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那我明白了,母蛊与子蛊也有所感应,靠得越近,母蛊越烫,难怪你知道那栋楼之后就是我。”
他轻轻丢开了手,从封长念身上跨下去,安稳地坐回了床边,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仿佛察觉到一些即将喷发的情绪,封长念匆忙坐起身:“小师叔……”
“长念,你问我要感情,我还是那句话。我给不了你任何回应,也做不了任何承诺。”靖安言背对着他,从封长念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瞥见他动作的手肘,“但我觉得,你挺亏的。”
“跟着我从南疆跑到西域,又是中蛊又是险些丧命,看着我也挺感动。”
他动作停了,转过来时封长念怔住了。
靖安言松开了腰带,重新爬上榻,每行一步,那些衣服就往下剥落一点点。
“虽然感情给不了,但我知道你们大魏现在有一种说法,我们不谈感情,只谈床笫之欢。”靖安言脱掉最后一层中衣,随手一扬,仿佛下了一场雪,“如何?”
封长念眼底有情绪烧起来。
靖安言刚想伸手去碰他,突然被用力攥住手腕,他一愣,就被封长念干脆利落地掀翻压在床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被子一裹,抵进往床榻里侧。
“靖安言!”封长念要气疯了,紧紧攥着被子的两个角,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你以为我就是为了这个?!”
靖安言很迟钝地眨了下眼。
“我不是……”封长念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如果我只是为了这个,我又何苦等到如今?!小师叔,你这是在看轻我的感情、看轻我、也连带着看轻你自己!”
这种行为大概真的刺激封长念刺激得有些过于狠辣了,他攥着被子的手都在抖,脖子上红痕未退,眼角又添新的一笔。
“如果你说的赏是这个,那我不要了。”封长念松开手,失魂落魄地转过头去,“我方才还以为……是我痴心妄想了。”
封长念关门走了,屋子里一时有些过于寂静,那些蒸腾的水汽也消散干净,只剩下一些令人有些无措的干燥,靖安言紧紧拢着被子,眼神渐渐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下二层雅间里,封玦和夷月已经热热闹闹听上戏了,封长念进来时,正好听见封玦问夷月怎么这么新奇,莫不是第一次进戏楼,但在长安一带戏曲也应当盛行才是。
封长念拉了一把椅子,不动声色又恰到好处地解了夷月的围:“审犯人呢?”
“哪有,可能我平日里在军营中说话习惯了,聊天而已,阿月别紧张。”封玦眨眨眼,推给她哥一壶茶,“怎么这么半天才下来,言哥呢?”
“歇下了。”
夷月瞥了一眼封长念,小小声问:“……吵架了?”
“没有,但……的事被他发现了。”封长念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食指中指交叉,做了个交换的收拾,“他太敏锐了,你有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