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暖世界(140)

“现在多了一个你，情况变得更为棘手了。”院长吴尧看着林暖，脸色沉重，“当初木晓将军战死，姜皇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才通过本源核心能量找到木晓的转世，也就是你的父亲林明可。转世后的林明可只是秘海之国的一个普通凡人，姜皇不顾二人悬殊的身份、地位、修为差距，执意和他在一起。姜皇身为本源使者，体质特殊，不同于凡人十月怀胎，她足足怀胎数十年才生下了你。可林明可终究只是个凡人，即便靠着丹药续命，寿数也不过百余岁，你刚出生不久，林明可便寿终正寝了。”

“姜皇如此强大，帮一个凡人修炼不过是区区小事，何至于只短短相守百年便阴阳两隔？”林暖问道。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本源使者。”院长吴尧正色道，“如果本源使者有了后代，那么随着后代的能力不断增强，原来的本源使者能力就会逐渐减弱，直至被完全取代，本源核心能量承认新一任的本源使者。虽然雅黛被封印，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其他世界的外来者降临，我们不能冒险培养新的本源使者，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保证姜皇的力量不被削弱。所以，一开始姜皇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你的诞生是个意外。”

“其实，在姜皇刚刚有孕的时候，我就主张杀了你，以绝后患。但林明可父爱泛滥，说什么也不愿放弃你。天行有常，他一直不修炼，你的父亲便永远是个普通人，你的一切越平凡，越会降低你被本源核心能量承认的可能性，姜皇作为本源使者的地位就越稳固。那时候的姜皇也很心软，且与林明可情深意重，在林明可的坚持下，还是生下了你。可没想到林易认为是姜皇不允许林明可修炼，才害死了她的儿子。于是她趁着姜皇下葬林明可之机，偷偷将你带离秘海之国，远走高飞了。”

林暖此刻回想起小时候每每提及自己的母亲，奶奶都流露出悔恨的情绪，想必那时她都会想起儿子的死和对姜皇的怨恨吧。

谢谢你，父亲。林暖在心里默默说道，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给了我生命，两次。

“世界之大，林易带着你又刻意隐藏身份，若想找到你们，所耗费的时间绝不止千百年。再加上雅黛被封印后危机暂时解除了，姜皇有意放你们过安稳日子。原本只要你不踏上修炼之路，一切都不会发生的。”院长吴尧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是叹姜皇心软，还是叹世事无常。

监学继续对林暖说道，“在你修炼小有所成的时候，姜皇便受到了影响，没想到这时候雅黛的封印也随之松动了，她从前一直蛰伏，积攒力量，实则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为了确保姜皇的安全，整个秘海之国都被本源核心能量包围，与世隔绝，仅在各个大陆留下紧急情况出现时的联络方式，更别提发散本源核心能量搜寻你了。直到今日，本源核心能量承认了你的资格，我们才确认了你的身份。”

林暖现在明白院长吴尧所说的“棘手”了。因为林暖修炼有成，削弱了姜皇的能量，间接导致雅黛冲破封印。现在觉醒后的林暖已经得到了本源核心能量的承认，她的存在就是雅黛牵制姜皇的手段，林暖越强，姜皇越弱。待姜皇弱到一定程度，雅黛便可将其击杀，而那时的林暖又不够强大，自然不是雅黛的对手。本源使者被杀，本源核心能量便岌岌可危了。

第128章

最终决定

林暖苦笑，或许杀了她，真的就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漫长的寂静过后，女神塑像面前的冲天光柱缓缓落下，在半空中形成了姜皇的虚影——一个活的会动的真实存在的人。

“吴尧，云也，石忆，好久不见。还有林暖，好久不见。”姜皇的声音温柔可亲，和林暖想象中的娘亲一模一样。

“姜皇！”院长吴尧、副院长云也、监学石忆不约而同将右拳举至心口处，半跪行礼，十分恭敬。

林暖也学着这三人的样子将右拳举至心口处，半跪行礼道：“姜皇。”

在林暖的心里，姜皇这个母亲比林明可这个早已死去的父亲要陌生许多，她始终无法对姜皇说出“娘亲”这个称呼。

吴尧三人静静地等在一边，将时间都留给这对初次见面的母女。

“林暖，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姜皇微笑看着林暖，眼里充满了母亲才有的慈爱。

“我过得很好，奶奶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爱的人也深爱着我，我还有一群肝胆相照的朋友，我很幸福。”

“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我走过了很远的路，也见过了许多的风景，还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们，若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只有一个，我还想回云也大陆看看奶奶。”

“你愿意吗？”

“我愿意。”

“那就回去看看吧。”姜皇的双眸里有点点亮光闪烁。

林暖心里小小的希望火苗只微微跳动了一下就立刻熄灭了，那一瞬间的妄想是如此可笑。盛开在冬日里的花又怎么可能熬到春天呢？一切不过是奢望罢了。

这就是她的命运了。赋予她生命的人现在要收回去了。

秘海楼外，沈凉宇和路页已经将广重学院众师生暂时安置妥当。之前那场大战的痕迹只剩下地上大片大片的鲜红色和空气中弥漫不散的血腥气。

“好徒儿，有什么为师能做的，尽管直说。”云也轻轻拍了拍林暖的肩膀。

“我只是，回家看看。师父为我操心的已经够多了，下次收徒，您可不能再要这么麻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