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陈天衢刚刚的眼神……她形容不出来。
他好像在问:你确定要我去吗?
还是别的什么。
“怎么样,人来了吗?”
思绪被打断,乔漾回过神,点点头说:“来了。”
“那就好,郑星宇也喊他朋友来帮忙了。”周茗珊双手合十拜了拜,“谢天谢地。”
“那个,小张他们都去凑数了,后台那边可能得你先顶上。”
乔漾点头应好。
“辛苦了啊。”
“没有。”
屋里熄了灯,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乔漾收回目光,朝后台走去。
“喝饮料吗?”
陈天衢下意识收紧呼吸:“好。”
他接过女生递来的纸杯,轻声道了句谢。
“你是学弟吧?”女生笑了笑,“别紧张。”
杯子里的深色液体看着像可乐,陈天衢尝了一口,眉头紧蹙。
舞曲舒缓优雅,主持人在舞台上引导大家向中间靠拢。
陈天衢摸了摸额头,进场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对社交感到了厌倦。
“弟弟,你应该要伸出手邀请我了。”搭档笑着提醒他。
“我是被拉来凑人头的。”陈天衢面向对方,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是他们学院的。”
女生还是笑着,问他:“有女朋友了?”
“你就当我有吧。”
女生了然地点点头,交叠着双腿坐到桌沿,告诉他:“我也是陪我室友来的,她一个人不敢,我对男的没兴趣。”
陈天衢舒了口气,举起手里的纸杯放到嘴边。
这东西喝着像可乐但又有股怪味,冰冰凉凉的,夹杂着柠檬的酸。
他觉得难喝,但也只能借此来让自己有事可做。
十点十四分,所有的表演节目都结束了。
乔漾从控制台后站起身,捏了捏酸痛的肩膀。
下面是自由交流环节,她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陈天衢。
十七号女生是直系的大三学姐,乔漾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她退回到走廊上,问看门的部员:“是有人提前走了吗?”
“可能吧,要么觉得无聊借着上厕所遛了,要么是看对眼私奔了。”
乔漾取出手机,消息列表干干净净,陈天衢想走的话应该会和她打声招呼吧。
“我出去透口气啊。”
“嗯。”
屋里闷热吵闹,冷风一吹乔漾觉得舒服多了。
夜已深,路上空荡无人,教学楼影影绰绰,她抱着胳膊仰头望向夜空。
“嘿。”
乔漾被吓得浑身一颤,捂着胸口扬眸看去,呼吸声急促。
一迈步脚下发虚,陈天衢扶着墙站稳,闭上眼睛缓了缓。
乔漾走上去,问:“你怎么在这啊?”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口气。”
“你还好吧?”乔漾贴了下他的脸颊,触感滚烫,他整张脸都泛着红,“你喝酒了啊?”
陈天衢睁开眼:“没有啊,喝的可乐。”
“木桶里那个?”
“好像是。”
乔漾哭笑不得:“那是可乐兑了威士忌,就是酒。”
“我说呢,好难喝。”
“难喝你还能喝醉?”
陈天衢小声嘟囔:“没醉,就是有点晕。”
“走吧。”乔漾伸手扶着他,“我送你回宿舍。”
陈天衢垂下胳膊牵住她的手腕,乔漾懒得和醉鬼计较,任由他这么牵着。
夜风哗地吹过耳畔,月色清淡如水,悄然挂于枝头。
陈天衢忽然出声问:“你看过《不安之书》吗?”
“嗯?”
他望着薄雾中的月亮,说:“里面有句话叫‘我对你的爱就像对日出和月光的爱。’”
乔漾弯唇笑起来:“你是喝了酒所以诗性大发吗?大文豪。”
“就是突然想到了。”陈天衢说,“好久没看书了。”
“我也是。”乔漾慢下脚步,“你说高中每天六点上学十点放学我都能挤出时间看书,现在一有空我只想睡觉或者玩手机,过得好颓废。”
前面就是男生宿舍了,陈天衢松开手。
“你进去吧,早点休息。”
“这个帮我扔了。”陈天衢往乔漾手里塞了团纸。
“诶。”她板下脸,不满道,“我是垃圾桶啊。”
陈天衢勾了勾嘴角,拉开铁门走进去:“晚安。”
乔漾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纸团,认出是舞会上的道具。
好像透过纸背看到了黑色的字迹,陈天衢已经走远了,她心虚地咳嗽一声,将纸条摊开拿到光下。
【你的编号:—】
【你心仪的ta:8】
“八号。”乔漾蹙起眉头,“八号是谁来着?”
她捏着纸条取出手机,打开群里的文档查看名单。
“八号,八号……”乔漾停下划动的手指。
这一刻满世界寂静无声,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在原地,只有心脏鼓鼓跳动,不可控制地在胸膛里轰鸣震颤。
高中之后就没有收到过小纸条了,乔漾将被攥皱的纸片对折再对折,小心收进口袋里。
她握着手机退出部门群,给陈天衢发消息:喝了酒不要立刻洗澡,容易大脑缺氧。
他很快回:知道了。
乔漾想了想,又打字说:今天谢了啊。
陈天衢说:不客气。
他又说:改天请我吃饭。
乔漾回了个“好”,迈步走回行艺楼。
空中薄雾迷蒙,今天的月亮并不那么明亮。
她轻轻叹气,垂头看着脚下的路。
月遥远而永恒,她知道它存在着。
她知道了,她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