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婚暗糖(57)
温明舒难以想象,这样的高空中,她竟然能吃到最纯正的果木烤鸭、刚出炉的炸春卷以及酸甜度刚刚好的酒酿圆子。
几天的欧洲旅行,让她的胃无比怀念家乡。
没想到还没有正式落地,就已经将想吃的东西都吃上了。
吃完饭后,她回到客房休息,谢之彦则在客厅里看书。
她注意到,就算是他的私人飞机,里面也有一整面很大的书架,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
她轻哼一声,在心里腹诽。
这个人,连天上的时间都不放过。
他实在不应该叫谢之彦,叫谢之卷还差不多。
卷上天的那个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空飞行的原因,虽然里面的温度适宜、氧气浓度充足、噪音很低,但是她的疲惫感却很强,因此结束一餐之后,她甚至没能和谢之彦说上几句话,就睡着了。
再次清醒时,飞机就要落地京市机场。
两人的婚礼进入最后的筹备期,周溪语虽然能帮她决定大部分事情,但是很多事情,还需要她亲自拍板,因此一下飞机,她就先回了一趟家。
谢家亦然。
作为婚礼的主会场,也是谢之彦这一辈的第一场婚礼,其盛大、精细、奢华、繁复到超出想象。
单说将“流园”那九十九间半的房屋,全部修葺、挂上灯笼、贴上喜庆的窗花,就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作,更别说需要准备的其他东西了,各种酒水、干果、喜糖、喜饼、水果、待客的茶水、香烟,还有各种各样的礼器。
尤其是听说温家为了女儿的婚礼,两年前就托人做了差不多一万颗纯手工的桂花糖,还有酒水,用的都是二十多年前专门封好的酒,苏岭就更加焦虑了。
谢铭每天被她催的差点犯了歇斯底里症。
“不行,我想想,婚礼那天的主桌,还是要用那套七十二纹彩碟,并汝窑的那套二十四节气杯,其他的东西,都太拿不出手了。”
听到这,谢铭表情有些惊恐地看着她,“你确定?”
那两套都是传世的宝贝,全套价值过亿,收进来之后,就没被人用过。
“当然!怎么都不能让亏待了人家姑娘,你快去咱爸那里,把这两套东西借过来。”
谢铭:“……”
好家伙,想法都是你提,冲锋陷阵的事情倒是让我去是吧?
但是他有什么办法,老婆就这一个老婆,儿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摸了摸可能很快不保的脑袋之后,谢铭还是去了老爷子那边一趟。
谢之彦本来打算在集团加班,被苏岭一阵连环夺命call之后,也回了流园,参与最后的准备工作。
说起来,苏岭分给他的工作算是最轻松的,就是邀请自己的启蒙老师王英图老先生,给家里的几处主要建筑写几副联子。
老爷子是京大文学院的教授,除了文学经典、对易理、风水,甚至是传统医学都颇有研究,谢之彦的四书五经最早就是他开的蒙。
他年逾六十,却一点儿也不显老态,听说是谢之彦的婚宴所用的喜联,没等谢之彦上门,一大早就亲自来了流园。
他这半生教了不少学生,谢之彦是天赋最高的那一个。
他不是单纯的爱才,更是惜才,他知道,一个天才,从来不像外人眼中那样轻松,成为天才,并不是通向成功的秘密武器,他们往往付出的,是比常人更加痛苦的努力。
看着正在铺纸研磨的谢之彦,他心里暗自感慨。
因为他知道,谢之彦的内心远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平静,就像小时候,他教他第一个笔画时,就算是练到满头大汗,不答预期也不会停止。
他身上永远憋着一股劲,越是艰难的事情,越是能将他骨子的那点强硬给激出来。
这种坚韧能帮助他,总有一天,也会伤到他。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担心苏岭给他找一个性子更加文静的女孩联姻,那才是真的把他的天性给埋没。
听说那位温小姐,性格开朗,最重要的是,有种不入世的豁达,凡事都能想得开,那时他才觉得,这个人找对了。
谢之彦这样的人,就要配温小姐这样的姑娘,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被憋死。
他对这桩婚姻非常满意,所以来写对子的时候,精神得不得了,每写一个字,都要笑盈盈地欣赏一番,看得谢之彦都有些纳闷。
“先生。”谢之彦将第三张纸铺好,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您最近家里有什么喜事吗?”
“是师母养的那两只小玄风会唱歌了?”
王英图忍不住笑,“差不多。”
“但是我觉得更稀奇的是,我养的一株仙人掌,竟然开花喽。”
仙人掌开花?
谢之彦仔细想了想,他明明记得王老没有养花的习惯,他们家的花,也都是师母在照料。
很快,面对着王老眼中逐渐深下去的笑意,和假借咳嗽去喝水的行为,他似乎明白了。
王老调侃的,好像是自己。
……
温明舒回到家的事情并不繁重,整个房子在周溪语的打理下,焕然一新。
三层里屋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庭院内的小树被修剪的精神抖擞,就连池塘里的小金鱼,都喂得比之前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