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日子就这么定下了。
不过将雪没急着走,见老姐并没有在工作,她赶紧把小珞要走“非遗特招”的事提了提。
“看小珞自己就行。”将梅果然也欣然支持,“但你如果真要走这条路,可能得做好接触之后至少十年都要泡在上面的心理准备。”
“‘非遗特招’对学生的主修科目专精程度考核非常严苛,且讲究一个‘专一’,不像本科生,上了大学发现专业不喜欢、不适应,还有转专业的机会。要是你中途放弃,恐怕那一整个圈子的路,以后都未必能轻易涉足了。”
“嗯,我知晓。”萧珞寒却从容点头,“只是十年,已经很好了。在我们那里,若专精某一道,往后余生便不可抽身了。”
在她的世界,世间女子修习琴艺大都只为谋生,若是世家女,则是在谈婚论嫁时作为“加分项”。
她十分感激如今的世道,能够让真心喜爱这些技艺的人一辈子都沉浸在研究和传承里,据说国家还会拨款特意培养这方面的文化人才呢。
“那我以前买的古琴就找师傅来调个音吧?”将雪接过话,“虽然当时是买着玩的,但牌子不差,正好给小珞练练手。”
将梅边联系调音师傅,边随口对萧珞寒解释:“她从小学东西就是‘三分钟热度’,书房里许多乐器都是买来搁置很多年,也就对画画专情。”
“当时也是真喜欢嘛……”将雪非常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所以你要是看上了哪件乐器,想试试,清理一下就拿去玩吧。”将梅继续说,“至少还能让它们发光发热,而不是当个收藏品。”
因着她这句话,第二天萧珞寒就拜托将雪取下一支洞箫,洗净之后开始尝试吹奏。
仍是她们最熟悉的那曲《穿越时空的思念》,将雪坐在一旁听到一半,当即掀开钢琴盖,给后半首加了个伴奏。
小珞在音韵方面确实极有天赋,听过的歌基本都能“耳扒”,也不知道是生来就有“绝对音感”,还是因为很小的时候就有过这方面的训练。
她既然想到这个,就忍不住问了。
萧珞寒却也不太记得:“母亲教我,通常是她弹奏一遍,我跟一遍,多练习几次,便会了一首曲子,倒是真没有太过刻意去学。我原以为大家都如此。”
将雪:……
这什么天才发言!小珞也太棒了吧!
“你这跟我学画的状态有点像啊。”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她们在艺术上的相似处,“我也是临摹着临摹着就会了,可能我眼力比较准?位置和比例多看会儿就能记住正确的,心里也有想法,只是上色全凭感觉,无感就涂不出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萧珞寒后知后觉意识到,比起抚琴,她对绘画确实更有兴趣。
只可惜,绘画领域的“非遗特招”她却并不感冒,更喜欢信手涂鸦,若要求稳,还是学琴吧。
默默将这份想法藏于心中,萧珞寒又吹了会儿洞箫,直到感觉累了,才将它清理收起,看向书房中的画架。
“那是我还学画的时候用的。”将雪很快注意到她的目光,主动解释,“折叠画架,不管是背去画室,还是到室外写生都不错。”
她顿了顿,“你要是看上了,我给你买同款?到时候咱俩可以一起去爬山画风景。”
于是萧珞寒的备忘录清单里又多了一条关于画架的记录。
“寻访游记中的山河,并将之记录成画,最好能攒成集……这是我自小便在做的美梦。”她对将雪说,“可惜直到远嫁和亲,这个梦都不曾实现。”
“现在重拾旧梦也来得及的。”将雪忙说,“我听阿析说,她家老太太六十岁的时候,还在全国各地走访各处道观呢!”
“那些都是她年轻时就听说过的地方,明明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什么道观都有官号发视频了,那么大年纪,她还是饶有兴致地亲自踏足、亲眼去看。”
萧珞寒倒是并不意外:“毕竟那不过是他人的记载与感想,多少淡化或美化了实情。真正到了地方,才能有更深的体验。”
她们在书房玩了小半天乐器,又画了会儿画,要不是萧珞寒更喜欢在纸上作画,将雪的购物车里恐怕还得加数位板和压感笔了。
午饭过后,将梅昨晚请的调音师傅到了。
将雪一开门,就愣在当场:“岁老师?”
“哟,看来你姐姐没说是我来啊。”岁老师今天穿着浅粉色的长款羽绒服,下搭一条黑色马面裙,手中拎着一个硕大的灰色布袋,一见她就笑。
将雪还记得岐医生提醒过,岁老师工作时总会有奇奇怪怪的习惯,为了尊重对方,她干脆带着小珞去谢析桐家玩了。
其实谢析桐家也很清静,她的两位母亲更是常年不在家,谢家老太不爱用智能手机,顶多搬出小音箱听听琴曲。
唯一的缺点是:有只粘人大白猫时不时会冒出来阻挠她们的一切活动。
不过刚结束期末考试,也只有萧珞寒还看得进书,将雪跟谢析桐讲了去游乐园的时间之后,就问她能不能在客厅打游戏。
“你怎么知道我下午想打游戏?”谢析桐直接从茶几底下拖出一只储物箱,里面装满了游戏手柄,“带小珞入坑,是直接玩S站的游戏,还是玩卡带的?”
“先卡带吧,插上就能玩,从经典款慢慢过渡到S站。”将雪动作娴熟地挑出两只手柄,递给萧珞寒一只,“这个活动我好像在日记里不多提?”
萧珞寒努力回想,不确定地问:“FC?《松鼠大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