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跟萧珞寒一夜夜谋划狗太子的死,把胜算提升到最高、风险降到最低。
“……”将梅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拿出了手机,“你好好听课。”
“好嗷!!”
可靠助力增加,将雪乐得早饭多吃了半块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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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婢给您送家书?!”
望梅轩内,听完萧珞寒的请求,石竹有些不知所措,“奴婢倒是识得去北寥的路,可……可奴婢只是一介奴才……”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被委以重任的震惊中,压根没去想过,这件事背后是否还藏着什么心思。
“无妨的,我出嫁时并未带仆从,在异国他乡见到待我好的人,便百般信任,就算是无情如帝王,也能明白我的苦楚与心意。”
萧珞寒正在写最后一句话,很快搁笔,将之前晾的信拢起来,“路上慢些也不要紧,一切小心为上,且尽量绕着东宫那位走,我怕他逮着由头又异想天开做点什么。”
这事儿石竹也明白,上回太子就莫名其妙过来罚人跪雪地,还叫下人眼睁睁看着公主冻昏,可见是个阴晴不定的暴戾之人!
但也正因为明白,她忍不住掉了眼泪:“可奴婢一去就是小半月,您身旁没个照顾起居的仆从,也无人尝毒,该怎么办啊!”
“我自小长在冷宫,母亲手把手教过我许多,我只是不太有力气做,但今非昔比,你只管放心。”萧珞寒伸手为她抹了抹泪,“至于一日三餐和零嘴、饮品,鬼神都会为我准备。从那个世界过来的吃食,不必忧虑有没有毒。”
她比谁都清楚,将雪不会害她。
石竹的行李并不多,但此行需要带着和亲公主的家信远赴北寥,她还是做了好一番准备。
这期间,萧珞寒想办法叩见了大颍皇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忌惮鬼神,和她相关的事,几乎是关关放行,想来没人希望惹上鬼神作祟。
即便在规矩重重的宫中,她依然很快得见皇帝,为石竹求来一封出城的通行令。
“城中驿站亦能将书信送达北寥,为何要特意遣一个婆子去?”将通行文书给出时,大颍皇帝忍不住好奇问。
萧珞寒就把自己跟石竹编造的理由稍作润色,说给他听。
她很清楚,狗皇帝只是好奇听一听,只送封书信出去,石竹又不带别的,她也只在信中报平安,就算有人半道突然查信,也查不出东西。
退下时,萧珞寒一抬眸,就看见狗皇帝眼中满含的笑意。
……恶心。
她面上不显,伴着这种黏腻的眼神,礼数做足离去,一回望梅轩,就和将雪好生痛骂一顿狗皇帝。
能养出狗太子这种儿子的父亲,哪能是什么好东西?
二人在日记里骂得不解气,晚上入梦又大声骂了好久。
既骂狗皇帝,也骂狗太子。
骂得差不多告一段落,将雪就开始担心石竹:“真这么顺利?”
“目前看来是这样。”萧珞寒烫着手中茶具,“石竹没有怀疑,一门心思都在能不能送好家信上。”
“没怀疑就好。”将雪松一口气,“不知情就没把柄。”
她也稍微懂一点茶道,帮萧珞寒清洗了剩下的茶具,再陪她喝了会儿茶,这才继续说下去:“我跟姐姐讲了咱们的计划,姐姐在想完善的办法了。”
“你姐姐……竟不反对?”萧珞寒惊讶。
“她大概觉得,就算反对,你执念没散,穿过来这事儿估计也成不了。”将雪玩着空茶杯推测,“所以她去国外找了个可信赖的好帮手……这个以后再给你介绍。”
因为学业繁忙,她有很多年没见苏斯舅舅了,印象都淡了很多,本来打算高考结束再去探望,没想到因着这个契机提前了。
“总之,你只管安心照顾好自己吧!”她放下茶杯,笑着说,“记得睡前把日记摊开放床头柜上,别抱着它睡,不然送来的热汤热牛奶可要焐在被窝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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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文书到手,石竹却还惦记萧珞寒未结束的月事,又不放心地照顾了三日,才坐着马车、背着包袱、带着家书出门了。
临行前,她还跪在萧珞寒面前哭了一场:“您万事当心!奴婢、奴婢誓死也要将书信送到北寥!您……”
后半句话,她本想说,又怕道出口不吉利,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预备路上再悄悄拜拜鬼神,保佑自己出门这段时间,缀玉公主不受刁难。
也不晓得自己回来之时,还赶不赶得上护送缀玉公主去往鬼神的世界。
萧珞寒走到门口,郑重又不舍地与她挥手道别。
她不希望石竹对自己最后的印象是眼泪涟涟相送,于是努力朝她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好让她安心远行。
此一别,顺利的话,她们应当不会再见了吧?
她在书信上特意强调了石竹对自己的照顾,若母亲当真能亲手拿到这封信,她应当会保下对刺杀并不知情的石竹。
待车轮声远去,萧珞寒回到屋内,放上门闩,这才捂着脸无声痛哭一场。
石竹走后,望梅轩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
萧珞寒原本是不畏惧孤独的,但也许是最近感受到了太多来自陌生人的好意,她便不自觉地生出了依赖。
将要到饭点的时候,她甚至会下意识呼唤石竹,问她一会儿要做什么吃,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这才回过神。
难捱寂寞的时候,她就听歌,看将雪送来的书,将上面的知识点都记在脑子里,与这份孤独相抗衡。
送走石竹的事,她只在日记上给将雪提过,入梦相见的时候并未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