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邪修死了,那场血祭仍是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人间各路修士都拿它没有半点法子。
它把整座城池的亡魂全困住了,遮天蔽日的怨气得不到驱散,日积月累之下便成了孕育邪祟的温床。
主角为了完成这次委托,无论身心都没少遭罪。
不过患难见真情嘛,男主就是在这件事后为女主亲手系上同心铃的。
顺带一提,这个副本与男主有着莫大的关联。
虽说她当初看文看得非常粗,但关于墨夷初曾是那个小国的少君,且曾被邪修选为那场血祭的核心祭品这件事,她还是不至于漏掉的。
那小国灭亡三百多年,墨夷初拜入朝瑶恰好也是三百多年。
其中缘由说来也很简单。
那段时日,微生玄烛恰好回了一趟老家,然后他在返回朝瑶的时候,又恰好路过了那片血气冲天之地。
人间之事于仙神眼中向来不值一提。
天灾人祸、王朝更替,不过都是天道寻常,看见了就看见了,转个身再过上百年千年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本应只是路过,偏却望见祭台之上有个孩子的天资极其不凡,思虑再三,冒了个险,偷偷将其捞回了朝瑶。
该说不说,这位仁兄也是守天道得很。
城中那么大的一场血祭,城外还有大国兵至城下,怎么看都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他竟只是默默顺走了一个祭品,旁的事儿是半点都没有做。
可见这天道确实是一个碰不得的东西。
离玉想到此处,不禁叹了一声。
当长辈的当年漠视掉的灾劫,到底还是落在了晚辈的肩上。
要只是落在晚辈身上倒也好了,偏偏还让她这个外来者掺和了进来……
前路茫茫,先睡觉吧!
离玉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双眼,睡起了今日份的回笼觉。
她这一觉并没有睡上太久。
许是因为“仙人”提前来了,原本说好午时启程的船提前开了。
甲板上闹哄哄的,吵得人睡不安稳。
离玉本也没有犯困,睡觉纯粹是因为无所事事,此刻睡不着了,自然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艘船虽是不小,但条件仍旧十分有限,大多舱室的床铺都分上中下三层,小小一间房是要住上六个人的。
像这样床和桌子都能单独放的舱房,已经是船上最好的待遇了。
可就算是最好的待遇,这舱室仍是十分窄小,也没有任何窗户,待久了难免有些憋闷。
离玉醒来后在屋内歪着脑袋发了半天呆,最终发现自己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确实有点宅不下去,于是她决定了——她要去甲板上透透气,顺便看看海!
拉开房门的那一刻,隔壁房间的木门也轻轻地开了一条小缝。
那条小缝里露出了一双狗狗似的眼睛,眨巴着看向刚刚睡醒出门,还没来得及辨别方向的离玉。
离玉瞬间对上了那双眼眸。
慕陶见自己被发现了,干脆把门缝拉大,将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好奇而又小声地问道:“师尊可是饿了?”
离玉:“只是有些闷,想要出去透透气。”
慕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离玉心想,自己那么宅的人都会觉得这里很闷,慕陶八成也是需要出去透透气的。
所以她问了一句:“要一起吗?”
自然得就像是上学时问同桌要不要一起去上厕所。
“嗯!”慕陶用力点了点头,一下子从门缝中钻了出来,开开心心跟在了离玉身后。
甲板之上,人来人往,有的忙碌,有的闲适。
离玉带着慕陶走上甲板之时,恰看见远方朝瑶山的残影如晨时薄雾一般,被这扑面而来的海风吹散于茫茫海天之间。
唯余艳阳悬于东方,照着大海无边无际。
那位好像是被人称作赵大人的人间仙使,船开之时正和墨夷初一同站在船尾,目不转睛地眺望着那无一人送行的仙山海岸。
此刻仙山踪影不再,他也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前日来此之时,这仙山也像此刻忽然消失一般,没有一丝预兆地忽然出现在了那个方向。若非真正踏足,谁又能相信这片远海里,竟真藏了这样一座无法被人‘看见’的仙山。”
身侧之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好奇问道:“这仙山到底为何忽然消失了,小仙长可还能够看得见?”
墨夷初:“既出山门,自是看不见了。”
赵大人:“山门?”
墨夷初:“嗯。”
赵大人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
无论入山还是离山,他都不曾见过能称得上“门”的东西。
可山上那些看着不凡的仙家弟子,确实不止一人说过“山门未开,怎会有外人到来”这样的话语。
他思忖片刻,始终无比费解,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有一事不明,入山之后,一直有人提及山门二字,可到底何为山门,小仙长可否为我解惑?”
“山门并非有形之物,它是山中三位仙尊合力支起的护山结界。”墨夷初话到此处,见仙使眼底仍有困惑,一时颇为实诚地多说了一些,“原本山门未开,外人应是无缘入山的,只不过赵大人来时所持的灵花碰巧携着其中一位仙尊的灵息,山门不曾阻它,大人这才得以入山。”
“原是如此。”赵大人点了点头,望着远方的目光似是若有所思。
回神之时,见离玉与慕陶靠了过来,连忙带着讨好的笑意,转身迎了上去。
“仙长,小仙长,你们也来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