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怎么不算金手指了[娱乐圈](181)
有时会听到剧组有人说她精神状态不好,但云依斐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只感觉内心很平静。
平静得像死了一样。
剧本的进度见了底,只剩最后一场在大雨中死去的镜头。
看天气预报,最近一场大雨在三天后。
为了让云依斐保持状态,这三天他们仍旧在片场,补拍一些已经拍过的镜头。
翌日补拍的是第一幕转第二幕的镜头。
这时候的胡诗秀还带着少女的生命力,她听说院里很多姨太太在嫁进来前都会踢毽子,于是想举办一场踢毽子大赛,奖品是她留洋带回来的连衣裙。
其他姨太太原本对高墙内的生活已经麻木,好不容易被胡诗秀带出来几分活跃,却在竞赛前一天,被大太太知道了这件事。
大太太认为新来的小姑娘玩心太重,带着其他人心思躁动,不利于管理。
于是将所有人叫到一起,批评了胡诗秀,并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胡诗秀衰败的开始。
这一场戏是衔接胡诗秀两种状态的重点戏份,云依斐前一次拍这里就很艰难,因为无法进入衰败期。
这一次却完全翻了过来。
她一脸死气,无法进入胡诗秀的盛开期。
原本她应该蹦蹦跳跳的、像一只小蝴蝶那样的飞进大太太的房间里,但云依斐却像翅膀被摘了似地,两条腿迈步都显得沉重无力。
金导盯着监视器,“咔!”
云依斐应声停下,回头看向摄制组。
金导:“云……啥的,你过来。 ”
云依斐来到金铭辞身边,听到他说:“咱们前面拍的都很好,现在只剩最后几天,你可以尝试着出戏。”
云依斐脑中若因若无的划过一丝清明,但转瞬即逝:“好的,我会尽快。”
“不是催你。”金导慈爱地看着她,“像你能这样沉浸角色是一种天赋,不是所有演员都有这种天赋,你发挥的很好。”
金铭辞在夸她。
云依斐理智觉得自己该开心一下,于是浅浅勾了下唇角。
金铭辞眼中怜爱更盛,“剧组按照剧情的顺序拍摄,是为了让你跟着角色走完她的一生,现在胡诗秀的人生快结束了,你要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了。”
云依斐应道:“我知道的。”
“你自己要有意识走出来。”金铭辞拍拍她的手臂,“去吧,继续。”
金铭辞的意思是,其实这几天的戏拍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是借着保一条的由头,唤醒她被磋磨光的心力。
他不知道云依斐有没有理解,总之后面几天的拍摄,他确实能看出云依斐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似乎在挣扎。
天气预报很准,天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在傍晚的一个闷雷过后,金导叫来郑勉,“我留在这里不适合帮小云出戏,接下来你执导,我回去了。”
郑勉诚惶诚恐:“那您什么时候来?”
“下雨再过来。”金铭辞拍拍他的肩膀,“天色不错,把大太太去世的那场再拍一遍吧,拍完后我再来审。”
郑勉受宠若惊:“好的金导,您慢走,好好休息。”
金铭辞离开,郑勉叫来云依斐回忆前面大太太去世的戏。
云依斐上一次拍这场戏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回想起来,她竟然有点抵触害怕。
郑勉说:“你哭戏向来表现力很强,但这次是为了出戏,所以回忆一下湛于梁交给你的方法,保留自我的一部分来演。”
云依斐吁出口气,“好。”
胡诗秀入画,死气沉沉的面部表情因为看到大太太蜡黄的尸体变得震惊。
她呆滞地上前,在老爷将操办葬礼之事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后知后觉地落泪。
她向老爷伸出手,嗓音嘶哑干瘪:“我、我想回家……”
老爷却道:“你是后院唯一一个能抗事的人,以后你来代替大太太打理俗务。”
老爷一走,有姨娘闹腾赶紧把大太太埋了,她忍不住给了闹事姨娘一巴掌,却惊觉,原来她确实成了下一个大太太,成为了后院的压迫者。
云依斐眼前一黑,脚下趔趄,差点绊了一跤,被姨娘演员眼疾手快的扶住。
郑勉在监视器后惊声:“依斐!”
云依斐抬起脸,“我没事。”
郑勉紧皱着眉心,“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云依斐:“我没事。”
郑勉犹豫许久,“不拍了,今天不拍了。明天有雨,等金导拍完最后一场,你赶紧找心理医生看看吧。”
什么也没有艺人的命重要。
云依斐默不作声,看着剧组人员从院内鱼贯而出,小院变得寂静。
大雨前夜,天色阴沉,夜空阴云密不透风,世界变成了纯粹的昏暗。
云依斐孤身躺在闭塞的房间,睁着眼怔怔望着床顶的帷幔。
帷幔本应是红的,但夜是黑的,云依斐的眼睛也是黑的,于是帷幔夜变成了黑的。
像黑洞,能把人的神志都吸进去一样。
她有时候觉得睁开眼和闭上眼没区别,都是黑的,看不明白眼前的事物。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树枝折断的“卡擦”声,随后大风刮起来,气流钻过窗棂的缝隙,发出呜呜低嚎,一道细长的影子在窗上一闪而过。
云依斐缓缓坐起身,迟钝的大脑响起警铃。
她缩在床里面,将被子裹住自己,两手抓起枕边的金钗防御。
那道人影悄然踱步到门前,轻轻叩响,比夜风还小心翼翼的清润嗓音传进来:“阿斐,是我。”
云依斐手中的钗子掉落,慢慢眨了下眼,“闻时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