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死丫头,闹半天耍我呢,看我不打死你。”田桂凤简直要气死了,哭了一通,卖半天惨,结果她来这么一出。
这死丫头,也忒会算计了,竟是分文不出。
说着她就扬起了手,想给陆小言一巴掌,这是从小打惯了,一生气,就想把泻火洒在她身上。
傅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他个头高,往那儿一站相当唬人,手劲儿也大,田桂凤骨头都被捏疼了,顿时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她一时生了畏惧,脑袋都缩了缩,“你、你松手。”
傅沉甩开她的手时,她无端抖了抖,总觉得他瞥来的那一眼,凉得瘆人。
连秀儿她娘都忍不住说:“给你们付一半的医药费,够对得起你们了,房子都归了老二,本来就该老二养老,不想要医药费,就赶紧走,动不动就打人,小言是你的出气筒吗?”
崔老太:“就是,有这么虐待孙女的吗?”
陆满福也说:“啥也不是,人家都想出医药费了,还动手,一看就是想讹人,做啥美梦呢。”
大家一句又一句,田桂凤头一次这么吃瘪,简直要气吐血,她算看明白了,陆小言这死丫头比她还会卖惨,一个个都只会替她说话,她恶狠狠地看向陆大山,“咋地,你爹摔伤了,你就真不管?”
陆大山早就寒了心,这会儿声音都出奇的平静,“我本来就没钱,我媳妇的药钱都得小北出,我没脸一次次找他要,这些年,你将我们当牲口使唤,分家时还直接将我们扫地出门,出医药费,已经是我们最后的仁慈了,换成旁人,根本不会管你们。”
陆大山最是能干,人也老实,谁家有个啥忙,二话不说就帮,出多少力气都不怕累,他名声是极好的,村里就没有不同情他的。
这会儿见他这么说,也纷纷附和,“田婆子,大山都愿意出医药费了,你还咋地让他管?”
崔老太最硬气,“就是,讹钱也不是这个讹法。”
“再闹我就帮着报公安了。”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章老太,巴不得事情闹得再大些,最好是抓走这个老不死的丑东西。
真是丑人多作怪。
田桂凤气了个倒仰,“t你们、你们一个个欺人太甚。”
她简直要憋屈死啦,气得脑壳都是疼的,不仅脑壳疼,手腕也疼,想跳起来打人,对上傅沉冰冷的眼神时,又打了个激灵,憋屈得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
陆小言说:“我们咋欺负人了,奶,爷不是摔得严重吗?走啊,赶紧带他去看看,医药费我们和叔婶平分就行,又不让您出,要是真严重,咱就送去省城去,就是借钱,也要给我爷看病!”
田桂凤恶狠狠瞪着她,简直想掐死她,要不是这个死丫头诡计多端,她好歹能要走一些,结果呢,她只肯平摊医药费,还只交给大夫,亏她想得出来。
田桂凤哪里敢去省城,这不是坑她小儿子吗?别说去省城,就是去县城他也不会高兴。
她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指了指陆小言,“你、你个死丫头,就你能耐是吧,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撂下狠话扭头走了。
她一走大家更是鄙夷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没料到,她竟然能奇葩成这样,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为了要钱,不惜让老头子装病,这不是敲诈勒索吗?
后娘都没这么恶毒吧?
会计同情地拍了拍陆大山的肩膀,章老太忍不住啐了一口,“我呸,什么东西,果真是来讹钱的。”
陆满福倒也没说啥,这事他也属实没见过,不知道的都以为陆大山不是亲生的。
难道就因为他只生了一个闺女,就这么被区别对待?村里虽然也有重男轻女的,却没哪个像田桂凤做得这么绝。
连大儿子都不要了,真狠心呐。
陆大山抿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陆小言对大家抱歉地笑了笑,先开了口,“让大家看笑话了。”
崔奶奶心疼地拉住了她的手,“啥笑话不笑话的,你奶这人,说句难听的,本身就是个笑话,我们压根不拿她当事儿,你们也别放心上,依我看,医药费都不该出,这老太太忒不像话,今天摆明了想讹你们。”
“可不是。”
等大家都散去后,陆小言才忍不住看了陆大山一眼,他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小言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句,“爹,您还有我和娘呢,还有小北哥,咱们以后好好过。”
陆大山勉强一笑,“嗯,我知道。”
虽然知道,心中也不是不难过,毕竟是生他的娘,结果却这么算计他,任谁都会难受。
这时田桂凤已经臭着一张脸回了家,她一回来,刘蓉和陆二山就迎了上去,陆二山甚至没瞧见她脸上的伤,直往她手里瞅,“娘,怎么样?要来多少?”
就算陆小言那死丫头不想出十块,也得拿个几块出来吧,除非想被人骂不孝,正估摸着能有几块时,却听他娘说:“没给。”
陆建良也走了出来,“咋没给?你的脸咋啦?”
陆二山也抬起头,见她脸上有抓伤,脸都绿了,“娘,你和他们打架了?不是说了让你卖惨,你好好的打啥架?”
田桂凤唾沫横飞,“还不是那章婆子!”
她巴拉巴拉将事情说了一下,讲到最后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只肯出一半医药费。”
陆二山听完,脸更黑了,“你就这么回来了?”
他这一声几乎是吼的,田桂凤有些讪讪的,“不回来咋整,难道真让她出一半医药费,这样你也得出,娘还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