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嗤笑一声,“你还是别弄来的好。”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你自己都有媳妇了,怎么就不能帮帮我?”陆铁成扯着他不肯撒手,语气也软了下来,听着可怜巴巴的,“哥长这么大,还没求过人,就求你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吧?我知道你瞧不上小雪,我也知道她风评不太好,但我是真喜欢她,她也就有点爱慕虚荣,人还是善良的,真的,我还见她给过二毛吃的。”
二毛是他们公社有名的小傻子,大冬天都光着腚乱跑的那种,啥都不懂,他爹和他娘是表兄妹,他和他姐智力都有点问题。
陆铁成说:“粮食有多金贵,你也清楚,她要真的是个坏女孩,不会这么好心,我也没那么傻,她就是家庭不富裕,过惯了苦日子,眼光才高了点,也是我不争气,没考上城里的招工。这次咱大队的招工,我还报了呢,再帮她弄弄票,说不准我们真能成呢。”
傅沉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半晌问他一句,“认准她了?”
陆铁成一听有戏,眼睛都亮了几分,恨不得摇尾巴,“对,我就喜欢她,只想娶她,你就帮帮我吧,我虽然没钱,但有个好东西,是我老爷传给我的,当初他不是在地主家当过长工吗?机缘巧合救了他们家小少爷一次,东西是他们送的,一个白玉貔貅,十厘米长的一个小摆件,拿黑市卖应该能值几张工业券,你帮我换个试试吧。”
他边说边将自己的貔貅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了傅沉,入手沉甸甸的,傅沉蹙眉,只觉得他败家,“白玉现在收的人虽然不多,等再过个几十年肯定值钱,说不准够让你在县城买一套房子的,你现在换券太亏了。”
“几十年我都成老头子了,还是娶媳妇更重要,你帮我换了吧,我要求不多,能换八张就行。”
他知道傅北不喜欢小雪,刚开始也没敢找他,赵古同有个小子,在村里倒腾鸡蛋,时不时会去黑市,今天下午,陆铁成去找了他,他说玉貔貅只能帮着换五张工业券,多了没有,毕竟这东西,被人发现了,也挺危险。
缝纫机需要八张券,五张也太少了,他又弄不来另外三张,只好咬咬牙,来求傅北了。
“真的,要是能换来,以后你但凡需要帮忙,喊哥一声就行,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成吧,那我帮你问问。”
陆铁成捶了一下他的肩,“谢了兄弟,就知道你够意思,就是要害你冒险了,等我和她成了,肯定请你喝喜酒。”
陆铁成高兴得不行,离开时,还哼上了小曲。嘚里嘚瑟的,好像已经要抱得美人归了。
傅沉总觉得他还有的磨。
这年头八张工业券可不是少数,估计也就他班长能吃下,就是不知道他对玉貔貅有没有兴趣。
他回到屋时,陆小言刚擦好头发,正晃着脚丫构思小丫的故事,见傅沉走了进来,才好奇地问了一句,“谁呀?”
“铁成。”
陆小言有些好奇,“他来干啥?我去他家拿小黑板时,还撞见了他,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不会出啥事了吧?”
傅沉没瞒她,“他想找我帮他换几张工业券。”
陆小言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手上,貔貅是白玉雕成的,瞧着栩栩如生的,很精致,“哇,他竟然还有这好东西?”
这年头谁家要有个玉,都是藏着掖着,唯恐被扣了帽子,压根不敢拿出来,陆铁成也真够大胆的,还敢拿去换券。
陆小言扬起了头,“他要换多少呀?会不会有危险?”
“小心些就行,他想换八张工业券。”
陆小言惊讶地瞪大了眼,脚丫子也不晃了,不自觉坐直了身体,“给我看看,他就换八张?这也太亏了。”
傅沉将小貔貅递给了她,“工业券也不好换,他坚持要换。”
他用三个小风扇,才换来五张工业券,一些糖票,舍友的存票基本都被他全收割了。
陆小言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也太可惜了,这么可爱,只换几张券。”
别说几张券,在陆小言看来,就是换来好几辆自行车都不值。
傅沉眸色一动,“喜欢?”
陆小言当然喜欢,女孩对玉石一类没啥抵抗力,她下意识点头。
“那就留下吧。”
陆小言眨眼,“八张券呢,你去哪儿弄?”
“转正后每个月我都有一张工业券,上周我用小风扇还换了五张,就差三张,先找朋友周转一下就行,到时再还。”
陆小言听得很心动,想了想还是摇头,“那我也不能白要你东西呀,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借了,也不是那么好借的,直接找个靠谱的人,给他兑换吧。”
傅沉说:“没那么麻烦,爹娘养我这么大,我养你都是应该的,不过一个摆件,你要不好意思,就当欠我的,有了券再还我就行。”
陆小言可耻地心动了,只觉得原身这老公也太好了,可惜原身没福气,看上了另一个男生不说,还早早结束了生命。
她又摸了摸小貔貅的脑袋,笑弯了眉眼,“你想尽孝,养爹娘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养我,那说好啦,就当欠你的,等我有了就还你。”
“嗯。”
陆小言开心地碎碎念,“那等有钱了,我去县城买个带锁的小箱子,到时锁起来。”
她将小貔貅先收到了柜子里,特意放到了旧衣服的口袋里,暂时只能这样了。
陆小言还不困,每天晚上,她都会画上一两个小时,构思完小丫的故事,她又拿出大丫的故事,看了看哪儿有不足,该改进的都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