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淡淡瞥了萧宁一眼。
这眼神让萧宁想起了继母带来的那个便宜大哥,也总是这样看他,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令人讨厌得紧,萧宁恶劣笑了笑,也吹了一声口哨。
这时车已经来了,陆小言对大家说:“走吧,大家跟我一起上车,先去公社报道。”
傅沉随着陆小言一起上了车,这个点,车上没几个人,知道她受不了车里的味道,傅沉找了个前排靠窗的位子,他将竹篮放了下来,对身旁的小姑娘说:“这个点了,我就不回去了,要是觉得重,辣椒酱,我先拿宿舍,下周再拿回家。”
陆小言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两瓶,没多重。”
她将篮子放在了座位上,冲他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到宿舍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没再管他,而是点了一下人数,三十八个人呢,可不能弄丢了。
傅沉点头,刚让开,萧宁就迈着拽了吧唧的步伐,走了过来,他将包裹放在了脚边,自己翘着二郎腿,在陆小言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还吹了声口哨。
傅沉目光微凝,瞥向陆小言,小姑娘已经在核对人数了,压根没在意萧宁。
他们人多,一上来,车上就坐满了,不用再等人,可以直接发车。
司机开口撵人,“送人的下去吧,这就要出发了。”
傅沉下了车,这时陆小言也点好了人数,车门关上时,傅沉透过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小姑娘将篮子放在地上,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身旁的萧宁偏头说了一句什么,她下意识侧脸倾听,傅沉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却瞧见她白皙的小脸腾地红了,粉嫩的唇微微抿起,神情一下变得很生动。
说不清是羞恼还是什么。
萧宁笑得肆意,转过头挑衅地看了傅沉一眼。
傅沉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时车喷出一阵黑色尾气,缓慢朝前开去,将他抛在了后面。
车上萧宁继续孔雀开屏,“真的,给哥哥当情妹妹绝对不亏,哥哥身强体壮,长得俊,还有钱。”
饶是陆小言见多识广,也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撩人的。这可不是现代,这年头,男女谈对象时都不敢拉小手,一个比一个纯,竟还有这么骚包的人。
真让人一言难尽。
陆小言身体后移了一步,离他远了些,眉毛也蹙了起来,严肃地开了口,“我结婚了。”
这个时候,陆小言才发现,结婚还有这好处,多好的挡箭牌呀,所以识相点就理她远点。
萧宁意外地挑眉,随即笑了,“刚刚那个真是你情哥哥?”
陆小言没理他,她可不想被缠上,甭管他是花花公子,还是单纯的嘴贱,就喜欢撩妹,她都没兴趣。
她也不可能跟这个年代的人谈恋爱。
她拿起水杯拧开了瓶盖,杯子里的水还有些烫,她只喝了一小口。
坐在她后面的姑娘也听到了他们的话,诧异地开了口,“小言同志,你真的结婚了呀?你看着好小,也才十六七岁吧?结婚这么早吗?”
陆小言笑了笑,“我十八了,村里结婚都早,好多十八九岁结婚的。”
桑渺也直勾勾看着她,说:“刚刚送你的那个,就是你的结婚对象?”
陆小言只是笑了笑,没答,而是说:“得一个小时才能到,谁要是晕车,就提前说一声,可以坐在前面,要不然等会儿扛不住。”
大家都坐过车,也没咋晕过,没太在意她的话,这群年轻人,都是刚中学毕业,对乡下还充满了幻想,忍不住逮着她,叽叽喳喳问了起来,“你们乡下真的很艰苦吗?听说连电都没通,真的假的呀?”
陆小言:“艰苦是真的,粮食不多,还要下地挣工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钱,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没通,我们公社是有电的,富裕点的大队也有通电的,不过我们大队还有隔壁几个大队,都还没通呢。”
“啊,没电可咋整,就用蜡烛和油灯吗?那也太不方便了。”
陆小言也觉得挺不方便,他们大队实在穷,拖拉机都是公社淘汰下来的,一年能坏几次,要不是教授们会修,他们连这个拖拉机都没得开。
想通电t,只能先致富,好在养殖厂慢慢走上了正轨,只希望一切顺利。
一路上大家好奇地不行,车子开出县城后,入目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田地,还有人惊呼,“哇,这就是麦田吗?”
陆小言也看向了窗外,耐心地回,“不是,冬小麦五月底已经收割了,地里种的是玉米,这是玉米苗儿。”
结果车子没开出十分钟,就有一个女知青白着脸举手,“那个,我、我想吐。”
这年头可没塑料袋,司机师傅也不希望车上臭烘烘的,忙停了车,“下去吐。”
陆小言也下了车,拍了拍她的背,等她吐完,才说:“乡下都是土路,比城里颠簸一些,你坐前面吧,前面靠窗的位置好受一些,咱们换一下位置。”
陆小言拎着篮子去了后排,将自己的座位给了女知青,她已经坐了好几次车,倒是习惯了一些。
见她走得毫不留恋,萧宁挑挑眉。
车子再次启动后,陆小言想起了大队长的话,让她挑几个身强体壮的干活好手,如今村里已经有了养殖厂,以后还要建学校,比较缺的其实是技术人才。
知青们都是中学毕业,顶多有的成绩好一些,其他水平应该差不离,反倒是父母的职业更重要,说不准以后就能帮上大忙。
陆小言干脆翻了翻知青办给她的资料,上面是这三十八人的基本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