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荷花偷瞄了一眼大队长的脸色,没敢说话。
大队长则是有些震惊,“她教了一群孩子?”
他一直以为,她就教了秀儿和她哥,顶多三、四个人,压根没问她教了多少。
陆雨她娘曹怜轻哼了一声,“何止啊,都二十多了,一个班了都,还真是野心大,也不知道怎么将人骗去的,瞧着不吭不响的还偷摸干坏事,反正我家是没钱。”
大队长脸有些黑,“什么干坏事?她啥时说收费了,她可怜孩子没书读,好心教大家的,你胡扯啥?少搁这儿败坏她名声。”
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队长都想骂人,总算是忍住了。
他一发脾气,还是挺吓人的,曹怜缩了缩脖子,“哪是我胡扯,可不是教了一次,语文、算术都教,一天教两个小时呢,不要钱,她费心费力地教个啥?吃饱了撑得啊。”
大队长简直要气笑,人家好心教,你还嫌这嫌那儿,还真是不知好歹,“她愿意教对孩子来说是好事,白让你占便宜,你还不乐意了?”
曹怜还真不乐意,原本还缩着脖子,想到跑去听课的可是自家孩子,她又硬气了起来,“就算她不收钱,那也不能耽误孩子干活啊,一天两小时呢,跑去捡牛粪都能捡不少,学习能学出个啥来。”
大队长这下是真气乐了,他最瞧不起那些个不把闺女当回事的,“一个七岁的小女娃,能给你捡多少牛粪,儿子你都知道送去学校,咋,女娃就不配学是吧?亏你自己是女人,咋能这么偏心。”
曹怜家儿子确实被送去了学校,就女娃没去,曹怜还挺不服气,“儿子可是我家的命根子,上了学说不准能当工人呢,女娃可是要嫁出去的,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不是我偏心,荷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荷花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她想附和两句,见大队长脸色难看,咽了咽口水,还是没敢说,她可没曹怜莽。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她才扯了扯曹怜的袖子,对大队长说:“不收费就成,我们是都没钱,怕她收费,才找你反应一下这事,既然不收费,我们也懒得管了,走吧走吧,咱们也别耽误大队长忙活了。”
曹怜还想说啥,硬是被她扯走了,走出一截儿后,她还念叨着,“哎,你扯我干啥?”
刘荷花说:“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啥,大队长只会不高兴,咱不乐意让孩子读,喊回家不就得了,没必要起争执。”
说完,就扯着曹怜去了陆小言家,打算将孩子揪出来。
一个女娃娃读啥书,有那个时间真不如给家里多干点活,捡点柴火也是好的啊。
曹怜一想也是。
两人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陆小言家,她过来时,陆小言正在教孩子们识字,家里房间小,随着孩子们逐渐增多,屋里实在坐不下,陆小言便让孩子们坐在了院子里,幸亏陆叔家有一个很粗壮的梧桐树,大家挤巴挤巴倒是没那么晒了。
大门敞开着,两个小女娃一瞧见自家娘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样子,小小的身体就抖了一下,胆子小的那个一紧张,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撒腿就想跑,也不知道要往哪儿跑。
曹怜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死丫头,你还敢跑!”
第35章
陆小言拧眉,放下了粉笔,上前一步,拦在了曹怜跟前,想将小雨解救出来,“曹嫂子您这是要干嘛?有话好好说,干嘛揪孩子耳朵?”
曹怜一下推开了她,哼道:“我没管你乱教孩子的事,你也甭多管闲事。”
说完t,揪着小雨就往外走,刘荷花也冲了进来,同样拽走了自家闺女。
两个女娃都哭了,一个小嘴一瘪,嚎啕大哭,小雨则是连大声哭都不敢,直默默掉眼泪,哽咽着求情,“娘,你让我听课吧,其他时间我一定好好干活。”
“好好干个屁,你自己说说,你少捡多少牛粪?”
年龄小的孩子干不了重活,也就能捡捡牛粪,捡捡柴,平日小雨都是背着背篓跟着牛屁股后面捡牛粪,也能赚两个工分呢。
小雨一味地抹眼泪,根本不想走,抽噎着说:“我、我会早起,我努力,我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你就让我学吧。”
小姑娘六七岁大,却又矮又瘦,比皮包骨头的二柱都显得瘦骨嶙峋,这会儿哭得额头眉毛都红了,愣是不敢大声,只弱弱求情。
陆小言瞧着都觉得不忍心,她娘却一瞪眼,“不听话是不是?又想挨打是不是?真是反了天了,都敢提要求了,惯的你。”
陆小言抿了抿唇,又看向曹怜和刘荷花,语气严肃了些,“这么小的孩子,两位嫂子真要强迫她们去干活吗?”
曹怜嘿了一声,“这是我家娃,咋地?你要多管闲事吗?你有啥资格,别以为多读两天书,就有资格干涉人家的事!”
“是,我没权干涉,不过妇联有,你这么苛待孩子,我可以上报给妇联。”
刘荷花吓了一跳,抓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曹怜却不带怕的,还生气地冷笑了一声,“你去,我看你能以啥名义去,我就不信自己娃,我还不能管了?我一没打死,二没打残,不听话揪一下耳朵就是苛待?公安来了我都不带怕的。”
说完揪住小雨的耳朵,手下的力道都重了一分,小姑娘小小的耳朵被拽得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只能踉踉跄跄跟着她离开。
刘荷花没揪耳朵,却拽住了小姑娘的胳膊,将人也硬是拽走了。
陆小言也清楚曹怜说的是对的,她确实管不了这么多,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被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