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收音机是小北亲自给我的,已经银货两讫,还让我签了字据,双方都不能后悔。”
陆铁成为了自证清白,将字据也拿了出来。
一家人都有些沉默,连字据都有,对方就是想反悔,都不成了,“不对,这咋是傅北签的名?难道玉他悄悄收了?”
陆铁成探头一看,还真是,“是他帮忙收的,估计不想暴露那人的姓名才写的他的名字。他还特意叮嘱了过我,说几十年后,这玉肯定会升值,他估计是不想我吃亏,才努力给我争取了收音机。呜呜呜小北对我真好,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哎,我真不是人,之前还和振南吐槽过他,说他一结婚,就和我们疏远了,也是个怕媳妇的,重色轻友,我真是冤枉他了,你看,为了我的事,他真是操碎了心,硬是多要了一台收音机。”
陆铁成狠狠脑补了一出大戏,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这么一说,大队长倒是能理解了,这傻小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他们家几口人奋斗好多年了,也就盖了个房子,买自行车的钱,虽然攒够了,却愣是没券,他可倒好,三大件直接得了一件,工业券还得了八张,都够买缝纫机了,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真是一下少奋斗十年。
大队长最后发了话,“老爷子既然将东西给了你,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如今字据都立了,也不好反悔,既然是小北给你的补偿,这东西,我们也没资格要,你自己妥善收着吧,以后对小北也好点,为了这个收音机,他不定欠了多少钱。”
大队长那关过了,他娘却觉得有蹊跷,曹春叶仍狐疑地看着他,这臭小子一撅腚,她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让他收个屁,这么多年了都没换,咋突然跑去换东西了?肯定有猫腻,你小子,给我老实交代。”
陆铁成瑟瑟发抖,迫于他娘的淫威,只好招了,一家子都抽了抽嘴角,这会儿连刘霞都觉得他蠢了,“所以明天,你打算将票和收音机直接送给那姑娘?”
陆铁成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知道东西贵重,可再贵重,也不及小雪在我心中的分量,反正我是认定她了。”
大队长吸气再吸气,才控制住怒火。
曹春叶却没忍住,一巴掌抽在了他脑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还直接送她,你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这么财大气粗!你要真喜欢她,娘就托人给你提亲去,这些东西,可以当彩礼给出去,不清不楚的算个啥,啊,你啥算个啥?”
她气不过又拍了陆铁成一下。
陆铁成心中委屈,却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娘收走了收音机和工业券。
呜呜呜,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飞了。
他真是太惨了,咋就这么命苦。
见他挨了打,几个小崽子这才意识到好像坑了小叔,一个个鹌鹑似的缩在自家娘怀里,也不敢听小喇叭了。
陆小言和傅沉并不知道大队长家还闹了这么一出,两人回家后,就各忙各的了,一个在画画,另一个也在画。
傅沉画的是太阳能热水器的设计图纸,他记得国内第一台太阳能热水器是在1958年研究出来的。不过研究员在测试、运行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介绍这台热水器的文章,一直到74年才在《科学实验》上发表出来,他这个时候画出图纸,其实也不算太超前。
陆小言并不知道,他随手画的这张图纸会再次引起轰动,画好后,傅沉翻了个面,在背面就热水器的运行原理,写了一篇小论文。
他写完时t,就随手塞到了口袋里,然后就开始帮他的画稿上颜色,陆小言原本还以为得交代几句,等看见时,他都上了好几页了,和她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眼睛亮晶晶的,觉得这人对色彩的把控真的太牛了,完全清楚她想要什么感觉。
聪明人真是有天赋,干什么都很快。
陆小言也没再管他,继续作画去了,两人一忙就是三、四个小时,眼瞅着夜色已经很深时,傅沉才收起画稿,铺好床,才喊她,“早点睡吧。”
陆小言伸了个懒腰,胡乱应了一声,将手头的人物画好,才停笔,因为画了不少,陆小言还挺累,倒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用完早饭,傅沉就打算去公社请人盖房子,陆小言喊住了他,“小北哥,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去公社买点东西。”
她来月经时,造掉很多卫生纸,在省城买的卫生纸已经用完了,陆小言打算去公社买一点。
傅沉点头,他去大队借了自行车,他腿长,长腿一迈就坐了上去,两只脚轻松撑地,“上来吧。”
陆小言眨眼,“你会骑吗?”
原身还真没骑过,不过傅沉却是会的,四五岁,刚到陆小言家时,陆叔叔就给他和小言各买了一辆,他们小时候就会骑,“在厂里跟人学过,上来吧,摔不了你。”
陆小言眨眨眼,跳上了后座,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她才不是怕摔呢,她嘴硬地说:“摔了也不怕,我肯定能第一时间跳下来。”
傅沉扬了下唇。
自行车“嗖”地一下,骑了出去,没想到他骑得还挺快,陆小言吓了一跳,连忙揪住了他的衣摆,“哎,你慢点,乡下路不好走,摔了咋整。”
傅沉轻笑一声,“不是不怕?”
陆小言鼓腮,这男人,没想到报复心还挺强。她一时又有些好笑,戳了一下他的背,“骑吧骑吧,真摔下来,看咱俩谁跑跑快。”
傅沉扬唇,太阳还没露头,清晨的风拂过脸颊,倒是觉出一些惬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