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是个抠门精,又嫌弃陆小言是赔钱货,家里的树自然没她的份。所以她和傅北结婚时,啥都没有,搬家时,旧床也没让他们带走。
家里两张床,一张是陆爷爷的,一张是找陆会计借的,总不能一直用他们的,所以前段时间陆大山一直在努力做床,不过借的木材只够做一张的,还得再借点儿。
正好陆卫军家两个小子年龄都还小呢,得十年才能用到木材,他家的树已经长成了,陆大山便和他商量了一下,帮他种两颗树,长成的这一颗就先让他们用一下。
陆卫军是个爽快人,已经答应了,这不,还帮着砍了一下树。
村里人过日子就是这样,啥都要精打细算。
呜呜呜,是她太天真了,以为有了新房,自己就能一个屋了,完全不用担心,睡到半夜,把他当被子,抱来抱去的问题了。
事实却是他们压根没床,想分都分不开,哎,何止没床,冬天的被子,他们也没有呀。
陆小言决定奋起了,种完冬小麦,就开始画连环画,赶紧多赚点钱,呜呜呜,她想要大床,想要大书桌,还想要个可以放书的大书架。
洗漱好,她便进了厨房,帮着烧了烧锅,饭做好后,陆小言说:“我去喊他们回来吃饭,娘,卫民叔家的树,在哪儿啊?在河堤还是西地地头啊?”
“在河堤上,你去吧,让你卫民叔,也来咱家吃,做着他的呢。”
“好。”陆小言应了一声,才出门,拐到主街上后,正是吃饭的点,好几个人都端着红薯粥,在街上边吃边唠嗑。
陆小言没走多远,就听到陈红叶在那儿跟人吐槽赵大妞,“别人生孩子,都是在家生,她倒是金贵,昨天羊水一破,就让我儿子送她去卫生院,大半夜的也不嫌折腾,就会折腾自家男人。”
陆小言心中一动,大妞这是终于要生了?
上周她还肚子疼了一次,陆小言原本以为前几天就能生,结果拖到现在,听陆大夫说倒也正常,毕竟严格算,还不到九个月。
赵大妞嫁来两三年,人缘还是不错的,这不,当即有人替她说话,“陆晨可不单单是你儿子,还是人大妞的男人,不使唤他,难道使唤别的男人吗?陆晨也不干啊。”
这话一出,大家哄然大笑。
“可不是这个理,去卫生院怎么了?人大妞可是怀了双胎,在家生多危险,陆大夫都特意叮嘱了让她去卫生院,你可倒好,一大早,就在这儿念叨儿媳妇,她生产,你就在家窝着?也不去看看?”
陈红叶才不会说她刚从卫生院回来呢,都守了四五个小时了,还没生,她儿子看天亮了,让她回来拿东西,顺便熬点粥,昨天走得匆忙,他们啥都没来得及带。
赵大妞虎不拉几的,陈红叶可不敢不去,怕她事后又找她算账,不过怕归怕,这会儿也挡不住她吹牛,“哼,我去啥去,一准儿又生两闺女,怀相跟上次一模一样,肯定还是两个赔钱货,等生了儿子我再去。”
刘桂花:“啥赔钱货不赔钱货的,来到你家,就是你家的娃,大队长都说了,不能重男轻女,咱们可是新社会,要平等对待男娃女娃。”
“就是,不能重男轻女。”
陈红叶不乐意了,“一个个装啥大尾巴狼,嘴上说着平等对待,真平等了吗?尤其是你,刘桂花,说的像模像样的,我咋没看到你给赔钱货吃鸡蛋,还不都喂给了孙子?”
刘桂花神情讪讪的,“咋,我给谁吃,还非得让你看见,一口一个赔钱货,让你孙女听见多难受,积点口德吧。”
陆小言也听不得“赔钱货”三个字,不由抿紧了唇。
陈红叶不以为然,哼道:“我愿意喊啥,是我的事,她赵大妞有本事生女娃,还不准我叫吗?”
有一个哼笑道:“有时间放狠话,还是赶紧去卫生院看看吧,别万一生了儿子,没人照看,被人偷了去,卫生院可是丢过男娃娃。”
陈红叶撇撇嘴,压根不觉得这胎是男娃,“肚子圆滚滚的,咋可能是男娃,等明后年给我们老陆家生了男娃我再去照看,两个女娃娃着啥急,小偷都不要。”
“咋还生?听说这次也是双胎,这一出生,你家都四个小娃娃了,单靠陆晨咋养得起?”
“就是啊,咋地,真要是女娃,还要生啊?”
陈红叶哼道:“那当然得生,王青青为了生男娃,都生了九个闺女了,人家都有这决心,我家也有。”
刘桂花幸灾乐祸地说:“吹啥牛,我咋听大妞说,生完这一胎,她就不生了,四个娃娃就可以了,这可是她亲口说的。”
“她敢!”陈红叶只生了陆晨这一个儿子,这一直是她的心病,无论如何,她也得多要几个孙子,“她起码也要给我老陆家生三个男娃才行,她要不生,自有旁人生,我非让陆晨休了她。”
说完,懒得再搭理他们,气哼哼回家了。
刘桂花:“吹牛不带打草稿的,大妞可不是任她摆布的性子,她和陆晨感情好着呢,陆晨才舍不得休她。”
连刘蓉都凑了过来,哼道:“那可未必,现在感情好,不代表以后也会好,男人不都一个德性?有几个老实的?她t这胎要还是闺女,陆晨肯定也不高兴,女娃哪比得上男娃,看吧,她要是没儿子,还有得闹呢。”
她语气还挺骄傲,她肚皮争气,可是生了两个儿子,不用遭遇这些,王月勤没儿子,不就被老巫婆磋磨了大半辈子?
刘蓉继续八卦,“王青青不就是,生了一个又一个都是闺女,她男人不就生了外心,还将人养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