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勤细长的眉,皱了皱,心中虽然不高兴,也没说出撵人的话,而是看向了自家男人,陆大山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他也没啥好脸色,说:“本来也不是亲戚,平时也没啥走动,这烟你们自己抽吧,不用给我们送。”
说着就想关门。
郑红艳忙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门,脸上也带着笑,她是圆脸,笑起来就多了分和善,“哎,都是亲戚,小北盖了房子,我们总要有所表示的,这烟是给小北拿的,那孩子就我们这一家亲人了,总不好不走动,小时候的事,真是误会,我家小南是不小心才撞到了他,并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将他撞进了水里,小南当时也才六岁,一害怕才跑掉的,其实是回去喊人去了,等我们过去时,你都将人救了上来。也亏得你们,小北才没事。”
当年的事,本就掰扯不清,还不是他们想怎么说怎么说,傅北也没证据是他们夫妻指使的。
陆大山迟疑间,她已经扯着自家男人,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直往屋里瞅,瞧见窗户上那一块块玻璃时,难掩贪婪。
这可是好东西。冬天透过玻璃,太阳能直接照进屋里,他们家可没有。
郑红艳笑着说:“这房子盖得也太气派了,还是你俩有福气,将小北、小言养得这么好,才享了孩子的福。”
陆大山和王月勤都有些抓瞎,伸手不打笑脸人,一点不假,他们俩和善了一辈子,人都挤进来了,还真做不到拿着扫帚撵人。
陆大山和王月勤只好跟了上来,小北也确实就剩这一家亲戚了,小时候的事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陆小言从自个屋走了出来,见这夫妻俩满眼算计,心中先生了不喜。
傅北小的时候,他们从未登门过,权当傅北死了,唯恐探望他一次,就被傅北黏上,唯一一次登门,还是两年前,听说傅北成了工人,来借钱,被田老太打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分了粮食,人就来了,一准儿没安好心。
郑红艳也瞧见了她,脸上瞬间挤出一个笑,欢天喜地地朝她走了过来,“哎,小言这丫头,出落得可真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夸人的话,张嘴就来,说完看向王月勤,“嫂子,还是你会生,我家那丫头黑不溜秋的,还是个不听话的,整日就知道气人,你看看小言,一瞧就是个人美心善的。”
要是个面皮薄的,一准儿害羞了,陆小言也笑,揣着明白装糊涂,“爹,娘,这是谁啊?咱家还有这门亲戚吗?我咋没见过?”
郑红艳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哪里好意思说,两年前登过门?那次可是被田老太打出去的,忒没面子。
她只好笑着,做了自我介绍,“我男t人是小北的叔叔,我是小北的婶婶,以前来往是少了些,你爹娘收养小北后,我们一家子都很感激,怕见了小北,会忍不住将人要回去,我家已经有两娃了,家里穷得是真揭不开锅,他要跟着我们,说不准也会饿死,为了小北好,我们才没登门,这些年也一直记挂着小北。”
陆小言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哎,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不认识你们,既然是亲戚,那就进来说。”
陆大山和王月勤都没想到,她会笑脸相迎,两人都是老实人,见状,都以为自家闺女是信了她的话,还挺着急,怕小北知道后不高兴,毕竟当年那小崽子,可是真真将小北推下了水,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陆大山是亲眼瞧见了的。
别看他们夫妻俩说话好听,其实都不是啥好人,傅北不过在他家生活了两个月,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两个大队紧挨着,陆大山都有所耳闻,还不是因为他们做得太过分。
他之所以带傅北离开,就是清楚留在那个家,傅北说不定还会遭毒手。
陆小言招呼他们坐了下来,笑着说:“登门就是客,我们家实在穷,水都没烧,嫌费柴火,就不给你们倒水了。”
她也在两人身边坐了下来,苦哈哈地说:“你是不知道我们多穷,连你们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是用的陆爷爷的,陆爷爷都走了两三年了,他要是在,见自己做的板凳,还能让这么多人坐,肯定也高兴。”
郑红艳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啥玩意,这板凳,竟然是死人的东西?
他、他们怎么敢用的?
她顿时坐立不安了,也不想多待了,想单刀直入提借钱的事,小丫头面皮薄,就算不借钱,肯定也得借他们些粮食。
借了就是白得的,还是不可能还的。
她算盘打得好,正想哭穷呢,不等她开口,陆小言就笑着说:“你们来得正好,既然是亲戚,那我就不客气了,哎,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今年多穷,给小北哥看病,花了一笔,盖房子又花了一笔,偏偏又赶上队里搞投资,又借不少钱,关系但凡亲近点的,都被我们借过钱,如今家里的粮食全拿来还债了,穷得连粗粮都吃不起,你们既然是小北哥唯一的亲戚,还一直记挂着小北,不能只嘴上说说,却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吧?”
郑红艳眼睛都瞪圆了,根本没想到,她会提借钱,她脸色一时有些讪讪的,这话说得委实狠,她要不借,就是看着他们饿死。
郑红艳自诩有心眼,一时都抓瞎了。
这、这可咋整?
她急得看向了自家男人,他们明明是来借钱的啊?咋就被借钱了呢?
傅爱国也蹙了蹙眉,不等他想出主意,就听那小姑娘继续哭穷,“哎,如果不是真揭不开锅,我也不会在你们登门时,提借钱的事,实在是穷啊,你们看,屋里吃饭的桌子,也是借陆爷爷的,如今秋收刚过去,刚分了粮食,你们肯定有钱吧?借我们一百应应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