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上工时,他已经自学完了大学课程。
金教授推荐的那几本,都是研究生们才接触的知识,知道他看书快,没想到竟然这么快,金教授记忆算好的,能一目两行,一天最多也就看个两本。
他这速度只怕是一目十行吧?
王教授羡慕地开了口,“老金,你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要是能恢复高考,以他的水平,准能考上研究生,这是妥妥的做研究的苗子啊。”
金教授也很高兴,“到时候我亲自带他。”
陈教授却忍不住泼凉水,“都下放了,高考都也消了,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不能回首都,说不准一辈子就这样t了,瞎乐呵啥。”
一番话下来,几位老人都沉默了,这五人有的是教授,还有的是研究员,却都被打成了臭老九,时间一长,他们心中的信念,也有所动摇,高考真能恢复吗?
只要高考不恢复,他们也不会被起用。
如果有生之年,都等不到那一天,那他们活着还有啥意思?整日放牛、耕地、锄草,总有一天,他们脑子里的东西会逐渐忘记。
连一向乐观的金教授心情都有些凝重,这时,却听傅沉说:“肯定能恢复,说不准用不了几年就恢复了。”
几位老人都朝他看去。
傅沉知道历史,自然清楚还有七年就能恢复高考,他没法直接说,而是如实道:“国家需要人才,科技的发展也离不开人才,少年强则国强,国家总会恢复高考。”
王教授鼓了一下掌,“说好的,科教兴国啊,国家离不开人才,目前,咱们国家正处于摸索阶段,就算一时走错了路,肯定也会更正过来。”
“对,那些个搞破坏的不法分子,早晚有一天会受到惩罚,咱们如今正处于逆境,越是如此,越不能气馁。”
低迷的气氛,一扫而空。
陆小言此时,刚找到蓑衣和油布,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她穿上了蓑衣,打算去接傅沉一下,牛棚肯定没这些,他要直接回来,铁定要淋湿。
她一手抱着油布,一手提着油灯,闯进了细密的雨雾中,幸亏雨已经转小了,带着斗笠也淋不着,就是蓑衣有些大,因为是草编的,还挺重,扎得皮肤也不太舒服。
走出院子后,陆小言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天实在太黑,乡下没通电,大家干了一天农活,又挺累,这个点基本都睡了,一眼望去,到处都黑漆漆的,没一家亮着灯,夜色当真是比墨汁还要浓稠。
等狗吠声响起时,她更怕了,一时间都想退回去。
最近花了他不少钱,还是接一下吧。
勇敢点,陆小言,你都二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村里多安全呀,又没坏人,不就天黑点,狗叫声大了点儿,不怕不怕。
陆小言不停地自我催眠。
主街住的人多,狗也多,她没走街里,抄近道走到了南边,沿着田地走的,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弱下去后,心中的恐慌总算散去一点点。
她壮着胆子,朝前走去,牛棚也在南边,还得再往东走个八百多米,其实不算远,就是乡下没修路,一下雨,地上泥泞不堪,比较难走。
怕滑倒,陆小言没敢走快,走到菜园附近时,她悄悄松口气,再往前四五百米,就是牛棚了,很快了。
这时,她却看到右边的菜园子,忽然窜出来一个人,陆小言吓得身体打了个哆嗦,脚下一打滑,她吓得尖叫了一声,直直朝后摔去。
第22章
她的叫声,吵醒了睡着的陆大志。
他一个鲤鱼打滚爬了起来,因为前年闹过贼,村里的菜园子,就是由他盯着,他蓑衣都没穿,拿着手电筒就从棚子里跑了出来,手电筒照了一圈,见菜园子没人,才绕出园子,“咋地啦,谁在这儿?”
陆小言摔得头晕眼花的,后脑勺一阵疼,幸亏头上还戴着草帽,缓冲了一下,不然这一下,非摔出脑震荡。
她仍有些惊魂未定,听到陆大志的声音,才惨兮兮开口,“叔,是我,小言。”
直到手电筒照过来,陆小言才缓过来,她捂着后脑勺,坐了起来,眯眼躲了一下光。
陆大志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弯腰将地上的油灯和油布捡了起来,这么一摔,油灯也灭了。
陆大志上下扫她一眼,“咋摔了?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啥?”
陆小言脑袋、屁股都是疼的,她忍着疼,回答了一句,“下雨了,我要去给小北哥送油布,看到有个人影从菜园里窜了出来,吓我一跳。”
陆大志脸色一变,打着手电筒,往前照了一下,路上哪儿还有人影,就隐约有几声犬吠声,好端端的狗也不会叫,可见确实有人跑过去。
陆小言也意识到什么,揉了揉脑袋,“不会是遭贼了吧?”
陆大志拿着手电筒往菜园子里照了一下,打在了黄瓜上,这些菜,都是他亲自侍弄的,哪儿结了果,他心中门清,每天都会确认一下数量,一眼看去就少了几个,他心中一沉。
确实来贼了。
前年菜园子里就遭过一次贼,他因为睡眠轻,被大队长特意调来了这儿,既要侍弄这些菜,还要盯着有没有小毛贼,这两年在他的盯梢下,倒是没少东西。
今天下雨,地里泥泞一片,不太好走,以为不会有人过来,他才放心睡了,因为下雨的缘故,也没听到旁的动静,结果这毛贼竟然又来了。
陆大志骂了一句娘,“往东边跑的?这小兔崽子,我非把他抓到不可。”
陆小言点头。
陆大志扯着嗓子喊了一下,“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