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妻实录(114)+番外
“瑶儿是自己走的,走之前还托我给你留了一封信”,谢柔把信从怀里拿出来。
谢枢借着月色看清楚上面的“李妙善奉上,谢士衡亲启”几个字,思绪不由得恍惚了片刻,很快从对方手里将信抢过来。
圆月挂在中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枢越往下看脸色便越黑,直到读到后面“在你身边不得片刻欢愉”“山高路远,我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时,他不由得嗤笑,可眼底的阴霾却越来越重。
“好极了!真是翅膀硬了!”他狞笑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是被女人气狠了。
她怕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这么多年没受过一点苦,才幼稚又可笑地扬言要追寻所谓的自由。
她一个女人出门在外,没有银钱收入,在谢家又当惯了大小姐,看她怎么活下去。
可别到时候他找到她,女人又哭哭啼啼扑到自己怀里认错。谢枢努力让自己表情冷静下来,这次他绝不会再如此心软。
若是抓到李妙善,就把她锁在金屋铸成的房子里,让女人日日都只能见他一人,一切恩宠都只能仰仗依靠他。让她再生不出逃离的想法。
只有狠狠惩罚,女人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论如何,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谢枢的拳头越攥越紧,下一瞬又自暴自弃般松开,脚步往后踉跄。
走吧,走吧,最好在外面活不下去死了算了,谢枢心里忍不住恶毒地想,可自己的五脏六腑却仿佛被人狠狠搅拌,疼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他捂着小腹逐渐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看着手中的信纸,信纸被他大手用力攥着,已经变得又破又皱。
他望着上面“不得片刻欢愉”这六个字,仿佛被人特地用放大镜扩大,谢枢想忽视都难。
“待在我身边就这么为难你吗?甚至不惜孤身一人逃出去你连青桐的尸骸都不管了吗?”他望着信纸仿佛能透过纸看到女人的脸,自言自语道。
这个女人,真是绝情啊。他们二人同床共枕了无数个日夜,依旧捂不热她那颗冰冷的心。
怎么能这么心狠呢?竟不带一点留恋就走了。说李妙善心肠硬得好似没有感情,她又能在信中祈求他放谢柔一马。
她那颗心,对赵柯、对青桐、对柳氏都有情,甚至对
一向不甚熟悉的谢柔都有情。
却偏偏对他,事事都那么无情。
她哪里是铁石心肠分明只对他一人绝情罢了。她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
老天真是开了个荒唐的玩笑,他喜欢的人,经历了两辈子的人不喜欢他,还一直想着要他性命。
可女人一向听柳氏的话,将柳氏视为生身父母,她们却是瑶儿的杀父仇人。
这多荒唐可笑
他瘫坐在地,自己看着信纸又哭又笑,笑着笑着突然从嘴里呕出一口血来。
“大人!”一旁的江明胆儿都要吓没了,手忙脚乱蹲下去准备将人扶着。谢枢恍若不觉,镇定用玄衣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旋即抬头问旁边的谢柔:“她走了多久”
“……酉时不到便走了”,其实李妙善是天黑才走的,谢柔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给李妙善腾出多一点的时间。
“她有跟你说要去何处?”
谢柔触及到谢枢仿佛勘破真相的犀利的眼神,不自然低下头,“没有,瑶儿说天高任鸟飞,她想在有生之年,把大内的大好河山都走一遍”。
“简直愚蠢可笑!”谢枢嗤笑一声,“游学的书生鞋子都踏破也走不完大内的河山,遑论她一个女子。没有银钱没有路引,她连城都出不了”。
更何况出了城会遇到更多未知的危险,水匪、山贼、野外的豺狼,哪一样不能要了她性命
她竟还如此天真地想追寻所为的“自由”在他身边难道没自由可言吗?等过了这段风头,祖国的大好河山他哪里不能陪她去
“她是怎么离开的?是走水路还是陆路?”
“……陆路”。
谢枢显然没相信她的话,叫来掌柜手底下几个伙计来问。柱二伙计当时心软过头,好心办了坏事,哪知道送走的是这么重要一个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谢枢站在院子里,夜晚冷风渐起,将他混沌的脑子逐渐吹得清明。他沉声吩咐:“派人严格把控渡口到扬州这一路的大小船只,沿途每个渡口都派人堵住”。
“她可能会乔装打扮,因此告诉底下的人不必拘泥于女人身份。不论老弱妇孺,只要觉得可疑都要留意”。
“大人,若是发现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先暗地跟踪着,一切听我指令。”
“且让她去寻一番所谓的自由吧。不让她撞一次南墙,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多么不知好歹,自己的行为又是多么愚蠢可笑”。
瑶儿,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不是想逃离他身边吗?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她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
李妙善的性子他极为清楚,从小在李家就是掌上明珠,来到谢家又被柳氏宠着,哪里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表面看着极有主见,实际上一遇到大风大浪便慌了手脚。看吧,看她所谓的自由寻不得,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待在自己身边。
这世上,只有他才能护得了她。
第65章
李妙善等船开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她出门又特地乔装打扮过,为了不让人看出她的实际年龄,还用布帛缠在头上,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但是忽略她的脸,此刻融入人群中,竟没有丝毫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