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妻实录(119)+番外
宋老夫人整日忙着与府上的姨娘侍妾斗法,却从来不会关切问问他这个儿子过得怎么样。
她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只有自己的权势。
往事宋鹤山已不想追究,可如今母亲却越发刁钻刻薄。委屈他这个儿子还不够,现如今又要委屈笑笑,这叫宋鹤山如何能忍。他淡漠道:
“母亲若是再这样闹下去,儿子只好对外声称你潜心礼佛,到家庙为父亲祈福去了”。
“你这个孽障,难道忘了自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吗?”宋老夫人咬牙切齿。
“呵”,宋鹤山冷笑一声,手里还拿着刚命人去官府盖过印章的放妻书。按理说这个时辰官府早下钥了,只是笑笑催促着要,他只好连夜命人去办好。
“盖因一日夫妻百日恩情,修得百年同床共枕之梦”,他轻声念着,攥着放妻书的手越发收紧。心中的痛处如同波浪一阵一阵袭来。
只是,他除了这样做又能怎么办呢?当今圣人猜忌之心越发重,现在拿些小兵小卒开刀,不过是为了待时机成熟把世家铲除殆尽。
宋家总归要倒的,宋家族人连着老夫人的娘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勾当,圣人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早该倒了。
到时候,还得拉着笑笑一同受苦,这叫他如何忍心还不如让她回家,起码能躲过这场祸事。
虽然理智上宋鹤山觉得自己没错,但情感上越发悲情难以自已。为何……为何会这般难受他捂着胸口半蹲下身子,痛苦难言。
不小心舔到唇角边流下来的血迹,很咸,又带着湿润。
可是,方才笑笑手里的茶杯砸他脸上流的血早干了,怎么还这么湿
究竟咸的是血,还是泪?
第67章
谢枢两手负身后,望着万寿纹窗棂外的天幕一寸寸变暗,婴儿手腕般大的蜡烛燃烧着,偶尔发出几丝声响。
室内静得有些吓人。
烛光将他挺拔的身躯拖拽成长长的影子。常信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枢望着窗外的夜色,脸隐在黑暗中,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毫无生气。
良久他才若有若无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好似自言自语:“阿瑶,你真是翅膀硬了”
单看背影和声音,还以为是哪个温润的玉面郎君呢。
只是,谢枢不是什么温润的郎君,他只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包括对李妙善。即使不喜欢自己又如何?他位高权重,总能把人囚在身边。
这次,他不会再让人逃了。更不会让其他野男人出现在她身边。
她只能属于他一人。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永远纠缠不清。
先前谢枢还觉得应该让她见识人性险恶,挫一挫身上的锐气,可骤然听到常信汇报女人上船后跟一户农家人走得极近,又忍不住满腔的怒火。
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抓回自己身边狠狠压在身下,让她如玉的肌肤烙上属于他的专属印章,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怀上他的孩子,如此生生世世纠缠下去才好。
他转身踱步,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可一双眸子底下是掩饰不住的偏执和怒火。
轻声道:“既然翅膀硬了,我把它折了便是”。
声音砸在夜色中,恍若一粒小沙子掉水中,惊不起丁点水花。
只是,常信心里清楚,表小姐接下来的日子定不会好过。不由得暗暗为她捏一把汗。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妙善出来甲板上透气,衣袍被刺骨的冷风吹得烈烈作响,她却丝毫没觉得冷,看着两岸青山逐渐离自己远去,就像这些年来她跟谢枢的纠缠,恍若南柯一梦。
梦醒了,她也该重整旗鼓恢复自己的生活。
李林紧随其后出来,听到她爽朗的笑声,不由得好奇:“五娘何事如此开怀”
李妙善在李家行五,出门在外又刻意扮丑,总不能让人家再一口一个姑娘唤着。因而“五娘”便成了她的称呼。
这些时日的相处,加之以文会友,李妙善诗词造诣十分深厚,在不少事上点拨李林许多,二人已经渐渐熟稔起来。
李妙善转头,寒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虽然刻意扮丑,她说话的样子依旧娇俏迷人。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她念了句五柳先生的诗,又重新将视线投到江面上。
之前的日子,不就是樊笼吗?虽然五柳先生作这诗的出发点与她不尽相同,但李妙善觉得,此情此景再没有比这句诗更合适的了。
李林看着她开怀的形状,眸色温柔,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抹笑意,温柔道:“那某就恭喜五娘了”。
在江上飘荡的一个多月,李妙善还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船上艰苦,会晕船,会被各种现实因素击垮。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不但人好好在这里,连谢枢也没查到自己行踪。
这不禁让她有几分得意,对未来更是充满无数憧憬。
很快就要到江州,李夫人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在码头下船,再租一辆牛车到兄长家中。到时候安顿好李妙善,日子才真正算有了着落。
柱子跟李妙善玩得好,时不时就跟猴儿一样蹿到跟前,要听她讲故事。她博闻强识,不论是封王拜相的经史子集,还是风花雪月的才子佳人,啥书都看过,记得也清楚。前些时候见柱子无聊,跟他说过一些。没想到小家伙还真听入了迷,眼睛眨巴着要她再说。
不过,柱子到底小孩子,旁边还有他母亲兄长,李妙善只是捡了些小孩子能听懂的来说。
李夫人忍俊不禁,食指点了点幼子额头,摇头叹道:“什么时候如此好学了?难不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