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妻实录(12)+番外
都怪自己大意,竟看不出瑶儿心情不虞。
“我怎么知道?瑶瑶既不愿说,我们也不好强行询问”。赵含笑叹气,用手指着她兄长:
“瑶瑶在谢家寄人篱下,一直过得不甚如意。哥哥要真心疼,合该早日考取功名,到时候八抬大轿把瑶瑶娶回家才是正理”。
“省得旁人再欺负惦记。要我是你,不得头悬梁锥刺股日日苦读,焉有懈怠之理?”
一番话说得赵柯皮羞面燥,羞愧得不能自已,只温声道,“妹妹教训得是”。
宋鹤山与赵柯是同窗,甚至比赵柯还要小上几个月,如今高中状元,打马跨街不胜快哉。
而他尚且还在苦读,不知是准备不充分还是运道不好,每每总是落第。思及此,赵柯愈发觉得自己无能。
赵家门第本就不高,要是让瑶儿受委屈可如何是好?
赵含笑见兄长如此,身上的酒意也醒了七八分,知晓自己嘴巴没个把门的说错了话。顿时恼恨不已。
兄长为人她最是清楚,一直脚踏实地,天大寒砚冰坚之时也未曾懈怠。
“兄长,是笑笑失言,刚刚浑说的”。
赵柯却摆手打断她,面色凝重,“你说得对,之前我每每落第,心中尚且有侥幸心理,觉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今日得妹妹一番提点,兄长才知先前自己多么愚蠢狂妄”。
侧目看向旁边榻上酣睡的人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赵昭纯今日在此发誓,定要高中榜首光耀赵家门楣,风风光光娶瑶儿进家门”。
看着面前一惊一乍的兄长,赵含笑看得怔愣,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也好。
之前几次落第,兄长已万念俱灰无心科举。如今一番话能把人叫醒也是不错。
“咱们先出去吧,莫要打扰了瑶瑶”。
不远处依旧传来热闹的欢呼声,家妓们娇媚的嗓音透过万寿纹窗棂,一字一句传进来。
什么“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青丝髻绾脸边芳,淡红衫子掩酥胸”。
“玉人共处霜鸳枕,和娇困、睡朦胧。起来意懒含羞态,汗香融。系裙腰,映酥胸”。
咿咿呀呀地唱着,靡靡之音,俾昼作夜。
可卧房却是针落可闻,不远处的博山炉还在散发着檀香气,梨花木博物架上的钟漏正缓慢流淌着。
突然窗牖“吱呀”一声,黑影一掠而过。片刻后,人小心走到床榻前掀开帐幔,如愿看到里面躺着的女人。
谢枢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极其厌恶李氏这等浮花浪蕊,偏生昨晚却梦到了她,还是那等状况下。
这个李氏勾引他,意欲何为?
却见床上女子峨鬟垂鬓,肌肤悦泽。身上的锦被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微微张开的嘴巴里,隐约可见丁香小舌。
谢枢又想到昨晚之景,她也是这般娇娇柔柔的,眸色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可手上的动作却一个比一个胆大。
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攀缠在他身上。
谢枢活了十几载,还不曾及弱冠之年。他心中已然被仇恨占据,全无心思考虑儿女情长双宿双飞之事。
男欢女爱从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可是昨天自见到李妙善之后,他心中就升腾起一股异样感觉,甚至隐隐有些情动。
晚上更是梦见与之云雨。
何其荒唐?
谢枢从不信什么鬼神之事,更不信有前世今生这等讹传。昨日种种异常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定是李氏搞的鬼。
只不过这个李氏如此作为,是柳氏安排的吗?思及此谢枢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以为送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女过来就能抵消横亘在他心中多年的仇恨?简直可笑。
谢枢呼吸愈来愈急,双手也在毫无意识下不断用力,眼前又浮现出母亲死前的惨状。
她被一群禽兽压在身下肆意妄为,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如杜鹃啼血,痛苦哀鸣着。
这一切,都拜谢家所赐。
早在谢枢手摸到她脖子之时,李妙善就醒了。迷糊之间睁开眼睛看到那男人一身墨色斓衫,腰上佩戴着和田山玉。
明明温润如玉的打扮,碰上他殷红如血的眼尾狠戾的目光,此刻看起来却像嗜血的修罗。
李妙善大吃一惊,刚想挣扎坐起来,却不料男人横在她脖子上骨骼分明的手发狠地捏住,旋即一阵天旋地转的窒息感传来。
李妙善拼了命挣扎着,手脚并用,想挣脱谢枢的暴虐。可男人力道极强,双目是抑制不住的冷暴。
依稀只有凌乱破碎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滚出来,李妙善发丝凌乱面色被憋得潮红。额角冷汗不断冒出,青筋暴起。
正在承受极大的苦痛。
她攥紧拳头,看着眼眸中愈发模糊的身影,恨意如滔滔不绝的洪水决堤而出。
为何……为何重来一世,她还是摆脱不了这个局面,还是早早香消玉殒?
她到底是何处惹到了谢枢,让他一刻也忍不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难道重来一世,还是这个结果吗?
不甘心,好不甘心。
李妙善紧咬双唇,被疼得激起泪来,双目赤红。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谢枢。
她就算做鬼,也绝不会放过这个疯子!
谢枢看着身下逐渐微弱的呼吸,如不断凋零的鲜花。李氏饱含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倒有几分似曾相识。
脑海中那一幕幕如走马观花浮现出来。
暗沉的床榻上,李氏被他用粗实的链子绑着,承受着他的暴虐,嘴唇被咬破渗出血来,光滑瓷白的身体也布满红艳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