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妻实录(15)+番外
谢枢自知理亏,从袖口处拿出一个小瓷瓶来,醇厚的声音自室内响起,“今日之事是我之过,无意冒犯表妹。前不久殿下赐予一瓶金疮药,效果极好,特意拿来向表妹赔罪”。
说完他真低下头朝李妙善行了个大礼。
李妙善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垂着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柔和。
低声道,“二表哥不必如此,今日之事妙善也有错在先。不该言辞犀利辱骂二表哥,妙善在此赔罪了”。
说着盈盈福身,面上还带着些许红晕,如海棠花醉,又似不染尘世淤泥的莲花在风中微微摇曳。
谢枢刚想把人扶起,双手碰上她时,一股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他眼神慌乱心跳漏了几瞬。转而仿佛想到了什么,耳朵似火烧起来,燥热不堪。
“只是此金疮药确实贵重,更是殿下赐予的一份心意,妙善自知德才不配,烦请二表哥拿回去吧”。
“表妹客气,此事就不要推辞了。这金疮药能怯斑去疤,在你身上才算物尽其用。要是表妹今日不收下此物,士衡于心难安”。
谢枢眼神飘忽落在远处,不敢看她。
见他坚持,李妙善也不再推辞。只是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二表哥赠与妙善如此贵重之物,要是不回礼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说着眼珠子轱辘转起来,看到旁边博山炉上冒出的白烟,眼睛一亮道,“既然如此,我送表哥几饼黄竺香吧,此物乃天竺而来,听说心烦意乱之余焚烧此香,能让人诸夜好眠。”
“我自知二表哥诸事繁忙,将此香燃在卧房,次日醒来定会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说着女子便上前去拿香饼过来,眼神亮晶晶望着他,面带期望。谢枢又闻到那熟悉的桂花香,面色通红,呼吸粗重了些许。
自知不可久留,也料想几个香饼值不了什么钱,不算贵重之物。于是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香饼,道声“多谢表妹,告辞”。便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
李妙善看着还在晃动的窗牖,窗纸上映出外面的潇潇斑竹,点点海棠。
嘴角露出几分得意的笑。
第9章
“小姐”,青桐走上前来,“刚刚门口伙计说赵公子亲自送来了金疮药,您看看”。说着把一个小小的瓷瓶子递过来。
“他人呢?”李妙善慵懒歪坐在一旁的锦绣榻上,半撑着脑袋问。
一头凌乱秀发在榻上铺散开来,却没有显得丝毫的不端庄。
“自是已经走了,估计是不想打搅小姐休息”。青桐走过去将金鸭香炉打开,添置上些黄竺香。
转眼香炉间又是白烟炊袅。
“小姐,要不奴婢去请郎中来瞧上一瞧?”小姐伤势严重,要是不叫上郎中诊治,青桐心底总有些不安。
“罢了”,李妙善半闭着眼睛摆手拒绝,困倦道,“小伤而已,叫郎中必定会惊动姑母。如今正是上巳佳日,姑母执掌中馈定有许多事情要忙”。
“要是让她瞧见了指不定如何伤心,况且姑母本就极不赞同我出门。如果因此而被强制在家,那真是因小失大”。
“奴婢明白”,青桐小心帮她更衣,待脱得身上只剩下一件桃红色中衣时才停下。
她将衣物搁置在旁边的衣架上,扫了眼桌上鎏金色的瓷瓶,问道,“如今咱们手上有两瓶金疮药,不知小姐想用哪瓶?”
候在门外时候她可是听得清楚,谢枢送来那瓶乃御赐之物。药效甚好,连瓶子也透露着珍贵。
说不定用那瓶好得快一些。
没想到李妙善却睁开眼睛,冷笑一声,“那疯子之物还是尽早扔掉为好。今日他差点掐死我,焉知道送来的金疮药里放了什么东西?”
一想到他惺惺作态又是送药又是行礼作揖,李妙善几欲作呕。
眼下趁他还没急着杀死她,李妙善必须提早做布置,绝不能让他踩着谢家的尸骨加官进爵。
看着小姐脸色极其不好,青桐不再多问什么。只小心伺候她涂完膏药之后便放下床幔让小姐休憩。
曲江畔。
如今已是傍晚,霞光万丈,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浮光跃金,晃得人脑子晕乎乎的。
圣人早已携同后妃离去,许多达官显贵人家也撤掉步障回府。只依稀剩下零星几人尚在宴饮。
只因大内有明确规定,除去上元三夜,其余夜晚时间均有宵禁。冬日夜禁为五更三点,若是过了宵禁时分仍在大街上游荡的,被金吾卫抓到可是要下牢狱的。
宋鹤山参加完文人士子间充斥着之乎者也的文绉绉的雅宴,便下来寻赵含笑。
那些个平日严守孔孟之道又迂腐之极的书生,喝酒起来
也像街道酒肆耍酒疯的田舍汉一般。
举止庸俗又张狂,全无半分平日意气。
他自杏园拾阶而出,放眼远眺只见偌大一个曲江畔,只有赵含笑一个女子尚在抱着酒壶畅饮。
晚风徐徐吹起她发上的白色丝带,整个人朦胧中被曲江水雾笼罩,远望如同下凡而来的飘然仙子。
宋鹤山竟看得有些痴了。
转眼又看到旁边丫鬟小厮苦劝不动,正急得大汗淋漓,忍不住哑然失笑。这个女人,从小一身泼皮无赖劲儿,真真是个活宝儿。
他疾步走过去,夺过赵含笑的酒杯。身子自后面贴上她,双手撑在赵含笑面前的桌子上,略带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细嫩的脖颈。
慵懒道:“这位妹妹失魂落魄独饮许久,看样子莫不是为情所伤?”
说着又更进一步,清薄的嘴唇含上她耳垂,细细吮吸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