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穷男友后(52)
两个字被她念了半天,也没“就是”个所以然来。
时瑜又叹了口气,垂落的长睫看着比刚才还要心事重重,继续开口:“哎呀,就是觉得有点尴尬,他是不是还要在公司待好久啊。”
“你能不能叫我出去躲两天……”
时屿安刚想说应该待不了几天,他的眸光错开妹妹即将拧巴成一团的小脸,忽得看见了身后那个抬手想要敲门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时瑜还在絮絮叨叨:“不出国出省也行,港城那边不是也有集团的公司吗,缺人吗?”
“手里的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要不你给我再放两天假吧哥,我居家办公也可以的,反正外祖父那还有工作室可以执模。”
时瑜说了半天,终于看见她哥不停眨着的那双多情眸:“……你怎么了屿安哥,你眼睛抽筋了?”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暗示抛给傻子看。
时瑜就是那个毫不知情的傻子。
她继续毫不知情的有点忧愁:“我总不能天天躲着他吧,感觉见面怪怪的,真的没有什么……”
时屿安看着妹妹实在是不开窍,余光又看见那个男人辨不出情绪的清隽面容,只得提高音量打断妹妹继续念叨,堆了笑往门口望去:“许律师,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
时瑜背对着门口的脊背有了片刻的僵硬,剩下的话被她迅速又咽进了嘴巴里。
她用眼神示意她哥为什么不提醒她,时屿安用眼神示意他刚刚提醒了她没看出来。
两个人示意了半天,那边站着的男人轻轻跌垂了眼,再掀起眼帘时,如墨般的漆眸晃过什么微不可查的晦涩,只是又被他细密的长睫遮掩去,模糊着有些看不清是什么。
依旧是那副端着不见山不见水的面容,那张脸上连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许怀洲温声开口:“我是不是打扰到时总和小姐了。”
时屿安看着尴尬得差点要把头埋进桌子底下的妹妹,只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打圆场:“不打扰不打扰。”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瑜头也没敢抬,干巴巴道:“那你们聊,我去忙了。”
她说完,跟火烧屁股似的逃一样的离开了。
尽管她装得得体大方,目不转睛,但路过许怀洲身旁还是紧张地差点同手同脚。
时瑜一路手脚虚晃地飘回工位上,将脸埋进文件里,乱七八糟地想如果文件再多一点能将她埋起来那就更好了。
时瑜边想边叹气,边叹气边转脸,脸上那点软肉贴在桌子上被挤压得微微变形,耳畔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松垂的眸光顺着那脚步声抬起几分长睫,视线所及下是驼毛绒大衣的衣角。
时瑜“唰”得一下把头抬了起来。
她动作太快,以至于埋在头顶的画稿差点被晃得飞出去,又被那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拾起。
随着那手的动作,伴随着男人似冬雪覆盖井口,泉水潺潺而过的清润嗓音,他垂眸,尾音轻到似叹息又似呢喃:“时小姐,方便聊聊吗。”
*
时瑜和许怀洲站在了办公室外的电梯旁,隔着身后那扇透明的玻璃窗,她默默转了个身,企图挡住组员若有若无的八卦视线。
时瑜假装镇定自若的样子弯唇扬了个挑不出错的笑容出来:“许律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时瑜想了一百种如何应对他的话,却偏偏没料到在那短暂的沉默中,许怀洲只是将手里的饼干递给她。
还是她喜欢的那个,Nutella的榛子巧克力酱曲奇饼干。
他轻声,视线一顺不顺的落在那张漂亮的小脸,眸光泛起眷恋的涟漪:“前段时间一直没买到,所以没给你,抱歉。”
时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接过。
他又道:“时总想处理的案子已经忙完了,剩下的只需要等通知就好,我明天也不用再来公司。”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即使这会被女孩笑容里的疏离刺得心尖像是被银针一下一下扎过,直至血肉模糊。
那种细细密密的但又难以忽略的涩意爬上心头,压在眉心,但许怀洲还是勾唇轻轻笑了下:“时小姐其实,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地躲我。”
时瑜沉默着有点说不出话。
她动了动唇,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再抬眼时又被那双漆眸眸底,像是大雪封山一般的晦涩苍白看得收了声。
好像所有情绪都被封在那双深邃的眸,好像所有情绪都压在他微垂的肩头,但看向她时依旧勾着那副温柔缱绻的笑。
时瑜心跳咚咚,她颤着睫羽想说点什么,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她心底涌出的那股酸涩。
“许律师?”
挂着工牌的设计师探出身子瞅了眼,他伸手好心地挡了一下电梯,又问道:“您要乘电梯吗?”
许怀洲轻敛去眸光,视线转过去时,温声笑道:“谢谢。”
他再看向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孩,指尖轻抚过她压在桌子上翘起的发:“我走了,时小姐。”
他动作很轻,轻到时瑜根本没察觉,那唇角向上勾起半分弧度,低声:“再见。”
那双漆眸眸底盛着的温柔色泽,以及他不变的似凌凌波光的专注眸光,随着渐渐闭合的电梯门,就那样模糊着看不见了。
时瑜站了好久,久到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跳到-1,她下意识地仰着头吸气又呼气,吸气又呼气,慢吞吞来回三个回合,总算把即将要从胸腔蔓延到眼眶的水渍重新压回角落里。
她低头,才发现紧攥在手里的包装袋的一角,在她的指腹间勒出一道明显的印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