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道飞升的前夫下凡了(10)
看来他们重逢的这个头起得并不好,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他们竟又这般阴差阳错地同了路。
天上一日,地上三年。
衔珏记忆里那张骄傲、得意、古灵精怪的脸与面前女子的身影重叠,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遍袭全身,令他心安。
几人步行了不到半个时辰,身旁穿行的行人渐多,连小贩的叫卖声也开始此起彼伏,眼见即将进入洛河镇的正街。
“有古怪。”
祝楠石骤然出声。
今日秋高气爽、清风不躁,四周往来行人如梭、喧嚣如常,本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正午,何来古怪?
琉璃与花色虽觉奇怪,仍紧了紧手里的剑,戒备地四处张望。
不过既然是他祝楠石发话了,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古怪在哪儿?”
琉璃立即追问。
“太正常了。”
祝楠石的回答颇为郑重。
“……”
什么叫太正常了,所以古怪?
琉璃下巴都快听掉了。
他祝楠石,不是有病吧?
“琉璃姑娘有所不知,我四人前来就是收到了洛河镇有妖魔作祟的消息,并且来时遇到了禁制,似是不愿让我等接近洛河镇。”
季长风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能对三个半神级别以上的人轻易下禁制,想来并不简单。
“不是太正常,是太和谐了。”
身后的衔珏罕见地接话,一语道破这迥异违和感的来源,几人的神经瞬间拉满。
纵便在管理得井井有条的无极山脚,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快乐无忧。
顽皮小儿、辛苦劳作、久病缠身、年华老矣,再繁华的闹市也有凄苦的哀叹。
而这整条街上的人却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咧开的嘴角透露着诡异。
衣衫简朴的妇人面带笑容地擦去顽皮孩童脸上沾染的煤灰,而不去责怪他弄碎了糊口烧火的煤球;面色蜡黄、不久于人世的老乞丐心平气和地蜷缩在街角晒太阳,脸上没有半分愁苦;失去双腿的少年不知疲倦地叫卖。
所有不幸,似乎都被幸福笼罩着。
而被这诡异幸福包围住的几人却如坠冰窟、不寒而栗。
祝楠石立即凝神运气,灵识扩散,却感应不到任何结界与法术,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村镇。
事情愈发古怪。
直到一道清亮的女声打破沉寂。
“大道至简、百姓安居乐业难道不是我们每个修道之人的终极使命吗?”
原来是一直隐在人群角落里的花色发声。
几人略略相视一眼,摇头离去。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见众人讪讪,花色小声拉着琉璃的衣角问道。
“你啊!真是白活了几百年。”
琉璃用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语气难得正经,带着与她气质违和的故事感,“人这一生,就是来渡劫的,所谓欢愉无非苦中作乐,人生的底色本就是苦的。”
一字不落、钻入衔珏的耳里。
他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女子挺翘的鼻尖在微凉的秋风中泛红,眼神像是融化的雪水般柔软。
这句渡人解语耳熟能详,可从她口中听到,却令他莫名感到酸胀。
那种不知缘何,却落到实处的情感剥离感又一次向他袭来。
“姑娘有理,只是未免悲观了些。”
谷雨闻声笑着解围,“与其说是渡劫,不如说是体验。喜怒哀乐本是人生常态。就如进食,酸甜苦辣咸,各有其中滋味。”
“谷雨小师傅说得真有道理。”
终于听到有人支持自己,花色憨憨地笑了。
“不敢、不敢。”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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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几人抵达一处位于洛河镇中轴的气派府宅,红漆石柱旁立着两个石狮子,门梁悬着的硕大牌匾描金雕花刻着“沈府”两个大字。
祝楠石眉头微频,他向来不喜铺张浪费。
“这就是领主沈生的住所了,他原是洛河镇的普通村民,在五年前的洛河镇洪涝中治水有功,被洛河镇百姓推举为领主。”
谷雨从容介绍道。
眼尖的沈府家丁见来人身着无极宗道袍,忙先派人进去通报,之后热络地前来迎接。
“各位道长,里面有请。”
诸位点头跟随,手里的剑却都紧了紧。
府内装饰奢华,雕梁画栋、奇山异石,绿荫处甚至传来鸟鸣,与寻常府邸无异。
祝楠石心里倒希望这是座妖气四蹿的府宅,斩妖除魔,便是最痛快的匡扶正道。
怕就怕这平静中暗藏的深旋。
敞亮的正厅摆放着八座红木座椅,间隔的四方茶桌上已上好了浓香的茶水。
见来人,主座一位身着玄纹紫袍、眉目雅致的年轻男子起身相迎。
没有威压,如果不是个普通人,便是修为高深到足以隐藏威压的高人。
“恭迎各位无极宗道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鄙人沈生。”
“领主有礼了,在下无极宗纪长风,这三位是鄙人的师叔衔珏、师兄祝楠石、同门谷雨,两位女道友乃途中所识,久闻领主治理有方,洛河镇是远近闻名的安乐村,特一同前来造访。”
一番寒暄后,衔珏与祝楠石、纪长风居上座,谷雨、琉璃、花色随后。
明明是客套的寒暄,花色却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试探与凝重。
在魔界自在惯了,她还是首次体会到“鸿门宴”这个词语,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落座,一股强大的威压向众人倾逼。
诸位才注
意到一位白衣男子自**款款走来,他眼亮似星,眉目如画,右手执扇,别有一番清雅的风流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