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道飞升的前夫下凡了(139)
她突然就很羡慕绿意,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却还可以那般无忧无虑。
“对于潘明扬来说,活着兴许是比死了更痛苦的事。”
一道清冷、宛如檐上泠雪的嗓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衔珏竟到了两人身后,他伸手将刚从如意铺出炉、还热乎的茶酥递到茶案上。
自他们从魔界归来,衔珏就跟转了性似的,日日跟着琉璃,还厚着面皮、专做些讨她欢喜的事;而琉璃似乎也像转了性,成日板着个脸,对衔珏尤甚。
“多谢衔珏师叔!”
不知内情的绿意还如从前般热络,望着新鲜的酥点,眼睛就像要冒光似的,伸手便准备拆绳。
“啪”地一声。
琉璃一巴掌拍到绿意“跃跃欲解”的手背上。霎时,她白皙嫩滑的手背上鼓出一大条红印。
“啊姐!”
绿意捂着手背,欲哭的脸皱成一个苦瓜。
“不就是点酥嘛,这么馋?”
琉璃怒目而视道。
“这...这不是师叔的好意吗?”
绿意也很委屈,她又不是白吃,不是道过谢了嘛。
“别整天一口一个师叔,搞得像很熟一样,人家无极宗认你吗?”
琉璃又将矛头对准了两人莫名拉进的身份。
闻此,绿意眯着眼,愈发困惑了。
这“师叔”不是她先带着喊的嘛?如何用完就不认账了?
心知琉璃是在找茬,绿意一大早也不想找这晦气,编了个由头,便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
琉璃望着她转瞬消失在墙角的身影,牙直痒痒。
她倒是跑了,衔珏这么大个人可还杵在她身后呀喂!
是她指桑骂槐骂、含沙射影地还不够明显吗?
“这位道友,是有什么事吗?”
察觉身后那道颇为碍眼的身影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琉璃头都懒得回、沉着嗓子下逐客令。
“无事。”
衔珏嗓音平静,甚至罕见地带着愉悦,好似对她的嫌弃没有丝毫介怀。
“那道友作何站我后边儿?”
琉璃往身侧长长的沿湖游廊瞥了一眼,一副“你是不是闲的慌”的质问模样。
“风景好。”
衔珏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将视线投向眼前湖光粼粼的湖面,一副沉迷山水的神情。
我信你个鬼!
琉璃在心底狠狠“呸”了声。
这么大的湖,沿路垂柳、亭榭不断,站哪不好,非要挨着她?
他不走,她走还不行吗?
可琉璃决绝离去的步伐还没迈出了几步便梗住了,转了个弯又迈了回来。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几日了,这衔珏跟在她身上按了追踪符似的,逮着机会就往她身边钻,她总不能日日窝在房里睡大觉吧。
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
“我们聊聊?”
琉璃隔着藤椅在衔珏面前站定,她刻意一条腿粗鲁地踏在藤椅的横栏上,增强气势。
可直到她抬眸,她才发觉衔珏的目光似是一直锁在她身上似的,眉宇微凝,带着淡淡的愁绪,令她浑身不自在。
“好。”
衔珏立若松柏、嗓音诚挚。
“你为何总要跟着我?”
琉璃的眼神不再闪躲,坚定地瞪着衔珏,像是置气似的要把他的目光逼退。
与琉璃刻意撑起的狠劲儿不同,衔珏的凝视是平和的、沉寂的,可在那幽寂深处,又像是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潜伏着、蓄势待发。
为何总跟着她?
这个问题,甚至连衔珏自己都不甚清楚,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见她开心、自己也开心。
“你又为何来这湖边?”
衔珏淡声反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
以为是戏弄,琉璃带着气性答道,“我喜欢啊。”
可话一出口,又立马愣住。
这个词用在衔珏对她,可不敢。
突然,琉璃就觉得没意思极了,她的嗓音沉着丧意。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还掉‘情债’?”
听得衔珏一愣,像是当头挨了一榔头。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但救我性命这种事一般情况不是也遇不着?你也不必总跟着我。”
琉璃掏出一直贴身藏着的木簪,朝他扬了扬,十分善解人意道,“喏,还有一颗珠子,我保证下次遇到危险时,第一个唤你。”
女子弯了弯唇角的笑容,在温柔的阳光下分外明媚,可落在衔珏眼里却又是另一番震颤。
她岂能认为,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所图?
纵他最先接近她是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由头,可他之后三番四次豁出性命救她;毫无保留地信任她;纵容她的所有夙愿;
直到后来,他的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
这一切的一切,又岂能被前世这个子虚乌有的“情劫”一笔带过?
他虽一时道不出缘由,却能十分肯定,这其中种种绝不是只有利用。
“我......”
衔珏想解释,可心口涌出的酸软却阻得他说不出话来,他不觉眼眶洇红。
琉璃却做了个阻止他开口的手势,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认真地对他道。
“衔珏道长,这几日你不是总追问我,魔界那夜发生了什么吗?”
“那晚,师父给我看了我的前世。”
琉璃长舒一口气,像是就此卸下了压在心口重重的包袱。
原来她都知道了?
衔珏霎时便有些怯,像是深埋心底的爱意被骤然撞破,他下意识想躲。
可下一瞬,琉璃却双手作揖、深深鞠躬,朝他行了个大礼。
“道长,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