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同人)云之羽【暮时正远】(40)
我安抚他一眼,然后对宫子羽说:
“今日佳节,出的都是巧事呢。方才我从楼上下来时碰见了云姑娘,她比我后来,还在上头吃茶歇脚呢,这会儿又遇到了羽公子你……您是来寻她的吧?”
宫子羽眼睛一亮,向我道了谢,没好气地瞥了眼宫远徴,便不再管我二人,径直朝楼上走去了。
……
万花楼外,冷雾寒山。头顶本来明朗的元月也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拉着宫远徴来到河边,此时岸台上放河灯的人群已经萧条了许多了。
松开手,手中薄汗微微发凉。
习惯一般,宫远徴将他的灰边狐氅褪下,仔细搭在了我肩上。
我心中有异:“小毒……徴公子?你这一路上一句话不说,这是又心中郁结了?”
他愣了愣:“有吗?”
“有啊。”
他别扭地移开脸:“没有……”
我乖乖道:
“徴公子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他却别脸抱着手,看起来更别扭了。
“你惯会贫嘴……今日难得过节出来一趟,你去万花楼那烟花之地作甚?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噢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万花楼!”
“笨!”
他微微低头看着我,神情认真:“那现在总知道了吧?好在今日你没在那腌臜地吃什么亏,要是有人敢动你分毫,我非杀了他不可。”
“今日过节,就少说一些打打杀杀的晦气话吧。”
他瞥我一眼,就当是回了话。
晚色愈重,他拉我从旁坐下了,我看他身上的衣衫单薄,想把氅子还了去,他却不许。
宫远徴安静下来的时候,会凝视远方。上元佳节,河中漂流的祈愿明灯望也望不尽,荧荧光点映在宫远徴眼里,呈现出暖黄色的柔亮,却显得他的思绪迷离而遥远。
“喏,甘糖。”我本想宽慰宽慰他。
“不要。”他却拒绝得直截了当,语气闷闷的:“拿我医馆的糖来哄我,你可真会借花献佛。”
我只好剥开一层一层的米浆糖纸,将甘糖扔自己嘴里,问他: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乱跑?”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别开脸:“没有。”
“好啦,刚才是我不对,不该丢下你乱跑的。”
“……你道歉干什么,我又不是在气你。”
“那你今日愁肠郁结这么多,与我说话时的脸色都能挤得出苦瓜汁来,这可不像你——徴大爷,这还不叫生我的气么?”
“什么叫不像我?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冷血无情,目中无人,心狠手辣,成天只知道玩毒药的公子哥?”
我笑笑,没有说话。
宫远徴抱臂冷哼:“你应当多探探我的虚实,不然以后……以后当真成了夫妻,你对我却不知根不知底,这算怎么回事?”
“你整日事那么多,能抽出时间来看我已经很不错了,而我总不能每次都那么麻烦去徴宫找你……噢,你也可能在角公子那里,角宫我可不敢去。”
“那就搬到徴宫来住吧,这样你天天都能见到我了。”
“其实吧我也不是一定要见你……”
他不悦地凑到我面前:
“是我,是我想天天见到你,行吗?”
我看着他微红的鼻尖,忍不住摸了一下,结果却差点把他吓得弹开了。
但他最后还是停在我面前,安静地看着我,眼神很亮,呼吸是热的,嘴唇却绷得很紧。
“……你难道想成天看着我在你眼皮底下晃悠不成?”
“当然想。你我是有婚约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何不可?”
“婚事不是还早呢嘛。”
“不早了,下月初一便是我二十岁生辰。”
“这么快?”
“快吗?不快。不如到时候趁我及冠,你搬来徴宫吧?就当是顺路,为我庆生。”
“我记得金复说你从来都不爱办生辰的啊?”
“现在爱了,不可以?”
“嗯,徴大爷说可以就可以……”
他脸上终于有了些自得之色,颇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阿暮,”他摆弄着我扔在手边的糖纸,语气郁闷:
“每次我们并肩在路上走,我想看看你,却发现你不是落在我身后,就是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而我常常都追不回来。所以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你永远不会留在谁的身边。”
我似懂非懂:“为什么一定要永远待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你放我自在,我给你自由,谁也不妨碍谁,这样不好么?”
他有些气:“不好!很不好!这怎么能一样……”
“那或者,如果你不想来追我,就在原地等着也好,反正我总会回来找你的。”
“可比起原地等待,我更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我心头一滞。
只能说谢谢天爷,在此刻放一阵带着酒香的冬风,围着我脖子打转,好让人不至于因为听到一些动人的话术失了态,心跳脸热。
“宫远徴,我不明白你……有时候你看着阴狠可怕,有时候又……唉,我真不明白你。”
“你可以问我啊,你不问,怎么明白我呢?你不问我究竟要不要这种自由,也没同我说,你想要什么自由。”
“说出来,你不会拒绝么?”
“不会的,只要你要,我就可以给。”他微微俯下身子,一阵清冽的药香慢慢逼近,我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好看的笑容,不同于以往的恣意,这次他笑得柔情。
我听见他说:“所以阿暮,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不要让我猜,也不要总是让我来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