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同人)云之羽【暮时正远】(52)
我最受不了他这副可怜模样,最后实在没办法,便不试图从他手里挣开了。
“来。”
他吃力地往床里面靠了靠,手轻拍他让出来的空处,笑得像个小孩子。
我吹灭了蜡烛,背对着躺在他怀里,感到身后那人把头埋进我的颈窝。
痒痒的,他实在不安分。
一直到睡意朦胧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原来从踏进房门时就没再慢下来过。
……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隔天早上,只记得自己隐隐约约听见房门被打开,身旁谁在比比划划,最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来:
“你……注意伤势。”
然后门便关了。
我心真大啊!
有时候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如果早知道开门的会是宫二先生,我说什么也会从小毒物的床上爬起来装装样子,而不是被他当场抓到我和他心爱的受了伤的弟弟白日宣淫。
小毒物说我这个词用得不对。
我问,哪个词?
他又不说话了。
“角公子来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正香,就……”
我看他脸上没一点愧疚之色,眉眼间反倒充斥着愉悦。
孟浪……
我狠狠晃了晃脑袋,从床上下来了。
“不再睡会儿吗?”他拉着我。
“不睡,已经清醒了,清醒过头了……”
简单整理过仪容,我请金大夫来帮小毒物换绷带。那小疯子不知又发什么疯,硬是不让我待房里看着。
谁稀罕噢?
门外空气正新,只是昨夜雨夹着雪连下了一整晚,天气实在是冷,叫人不得不把狐氅拢得紧些。
角宫众人行色匆匆,许是因为昨日之事发生得太急,院子里的杜鹃花被雨雪淋得好不可怜。
怜惜过后,再往远处看,正巧瞧着上官姑娘在她房间的窗口趴着,似是摆弄一盆白花。
她的房间被角公子安在二楼,我去看她时门口虚掩。
“上官姐姐,你门没关,我进来了?”
她没应我。
我瞧着她纤瘦的背影,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娇媚却不张扬。上官姑娘未施粉黛,只穿着单薄的白长衫,倒比平时更加美得内敛清雅。
“天这么冷,上官姐姐却只穿一件薄衫。”我一边同她说话,一边褪下氅子披到她肩上。
她对我却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好在我早就习惯了。
我们就这样默默无言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地叹口气说:
“昨夜,宫二审了我。”
她用了“审”字,我吓了一跳。
“他对你用刑了?”
“没有,”上官浅语气轻描淡写,“只不过是掐了脖子,没动刀呢。”
“……”
我凑近拨开她缠脖子边的头发,仔细瞧了瞧,上面有少些淡青色指痕,应该不是很严重。
上官浅不耐烦地拍开我的手:“都说了没什么事……昨夜回了房,他二话不说就掐着我脖子,质问我说,‘无锋在宫门到底还有多少人’,我回他,无锋的谋算,我怎么能知道呢。”
“然后呢?他还怀疑你吗?”
她笑笑:“宫尚角的谋算,我怎么能知道呢。”
“我倒是把自己是孤山派遗孤的身份通通告诉他了,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我思索了一下:“云姑娘昨日露了馅,角公子聪明绝顶,他能猜不到你的身份?除非他不想猜到……说起来,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是前山,又是后山的。”
“月公子和云为衫应该认识,她们二人选在羽宫和后山相接的那个融水台碰头,结果被宫远徴撞了个巧。宫尚角猜那金乙也是借这个机会顺便在后山捅了大乱子,将人手都引了过去,宫门防卫空虚,正好让金乙把暗器图纸和进药底簿偷了。”
“那金乙究竟是何许人也?”
“可以确定的是,我在无锋从未见过此人,云为衫和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今他毒发身亡,死无对证,真搞不明白……不过小毒物也算是自己为自己报了仇,不然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上官浅闻言,抬头朝我哼笑一声,从窗边坐起来,顺手摘了片那盆白色杜鹃花的花瓣。
“萧玉暮,你知道杜鹃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头。
她幽幽道:“杜鹃花的花语可多了,爱,忠诚,纯真,清白……宫尚角喜欢这些,宫远徴也喜欢,他们要的,都是像白色杜鹃花一样清丽脱俗的女子。”
我没太听懂她的意思。
“萧玉暮,宫门我待不了了。”她说,语气自嘲,眼神里却没了往日的孤傲,取而代之的是似有似无的哀伤。
我心急起来,但又告诉自己,别急,她的选择应该由她自己做才对。
“上官姑娘,你好像还是没弄清楚角公子喜欢的到底是花,还是人啊,难不成你喜欢角公子不是因为他的人,而是因为喜欢冷情严苛、固执坚守的松柏吗?”
她沉默良久,摆弄手心的花瓣,氅子从肩膀上滑了下来,我看不过去,又替她扶了上去。
她最后说了这样一段话:
“人是会比较的,从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渊,到另一个深渊,宫门和无锋相比简直是一个温柔之地,可人心呐,它会因为温柔而变得贪婪。从前把重获自由作为活下去的希望,现在有了比较,有了留恋,便觉得,离开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一样困顿一生,孤独终老。然后,人们抱着这样的期待,选择留下来,而结果又是什么呢——留恋的东西,看久了,除了滋生欲念之外,便只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