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也想离婚(11)
接近十点了,朝乐估摸着楼上的老男人已经躺下,再过十分钟应该就能熟睡,她等他睡着后再进屋吧。
她窝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刷着朋友圈,无意中看见老男人的微信后,心头浮出莫名其妙的情绪,鬼使神差地点开他的朋友圈。
什么都没有。
果然,很无趣。
一开始,朝乐担心他会干涉她的生活,所以朋友圈对他屏蔽,现在想来,其实没必要。
估计他连朋友圈是什么都不知道。
朝乐随手取消对他的屏蔽,而后想起司晚于这小混蛋,立马轰炸她。
【你为什么把我买内裤的事情告诉你小叔?】
那边是个夜猫子,不仅没睡,精神还特饱满,发来一个大笑:【不能说吗。】
【不能。】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买给我小叔的吗???/疑问。】
这弄得更尴尬了,朝乐只能回:【不是,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原来是这样。】
【以后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OK,没问题。】
晚于发完“没问题”的下一秒,立刻把对话截图,转手点开司从的对话框,把截图发过去,配上大笑:【小叔,我小婶婶好爱你哦,她在怪我提前告诉你买东西的事,其实她想给你一个惊喜。】
楼上的司从看着截图,沉思良久。
楼下的朝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刷了会晚于的朋友圈。
小孩子的朋友圈,除了晒吃的晒玩的,没什么实质性东西,不过她大概能猜到,晚于有个喜欢的男孩,晒这些东西只是想引起关注而已。
而她身为已婚人士,发朋友圈就只为了消遣。
这样想着,朝乐随手拍了张肉团肉团的胖脸,配上文字:【今晚有点尴尬。】再配上尴尬的表情。
发表动态成功。
很快,她收到司晚于的赞。
还有几个以前老同学的赞。
突然,她发现这些赞里有一个不对劲。
点赞人群中,“司从”的名字赫然显目。
老男人居然没睡觉,还看她的朋友圈?
过了一会,她收到他的一条评论:为什么尴尬?
朝乐忍住摔手机的冲动。
除了他这条评论,没过多久,晚于在下面评论司从:偏心的小叔,不回我信息,却来这里秀恩爱。
朝乐不忍直视,干脆删了动态。
…
早晨太阳十分清亮,不再像橘黄色的——
朝乐止住胡思乱想,下楼吃饭,发现司从已经准备出门。她起得实在是晚。
晚上关了灯,离得再近也无所谓,白天敞亮,她越发不敢和他对视说话。
“昨晚睡得好吗。”他主动问。
朝乐干笑二声:“还好。”
“为什么会脸红?”
她一愣,什么情况,昨晚一进屋她就关了灯,为何他还能知道她脸红?
“我没脸红。”她装作随意镇定,“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不是你在微信发的吗,有个红脸。”
他说的可能是她配上的表情。
朝乐松了口气,挥挥手,“哦,那个啊,那个不是脸红。”
“不是脸红?”
“那只是一个表情而已,微信里面有很多表情的,你看——”她摸出手机,想给他示范,点开他的对话框,“你说的是这个吗?”
她手指着“尴尬”的表情,确实是一个红透的脸。
司从点头,“是这个。”
“这不是代表脸红啦,这里面表情很多的,你看这个是‘微笑’,还有这个——”
她试着转移话题,手指一不小心划到了表情“亲亲”上,而且还发送出去。
听见手机震动声,司从瞄了眼:“这是?”
朝乐心头一悬,连忙去点击撤回,却不想手速太快,点到了——
删除。
他语调一转:“嗯?”
她瞎解释:“这个表情是饿了想吃饭的意思,你看这嘴唇撅得,像不像嗷嗷待哺的小鸟?”
他嗯了声,似乎信了。
看着老男人离去的背影,朝乐想,还是老的好骗,要是朝阳的话,看见她发这样的表情,还不得跟只哈巴狗似的围着她打转。
没多久,她收到司从发来的微信。
【/亲亲,中午一起吃饭吗。】
她:……。
☆、11
怎么办,该不该告诉他这个表情真正的意思。
万一他要是和别人发信息也用这个表情。
朝乐捂着胸口,一想到他可能会对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秃头老客户发送亲亲的表情,她的内心无法平静。
吸口猫压压惊,然后她回复:【算了,你忙。】
到了中午,朝乐已经把这事抛向脑后,和昨天一样开车去食堂。
装好盒饭,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一个略显熟悉的人影。
宋佳芝?
朝乐看着这个女孩表面上穿着光鲜亮丽,神情却十分不安,从食堂买了一份价格贵三块的盒饭,里面有实实在在的肉,还多了一只河虾。
朝乐想喊她,细想又觉得没必要。
饭送到工地那边,工人歇息没多久,可能觉着这里有个女人,他们说话吃饭都斯文了些。
朝乐听见包工头公鸭嗓门叫道:“老宋啊,你今天咋不吃饭,是不是中暑了?”
老宋嘴里含了根红梅香烟,抽得有滋有味,“今儿个我女儿给我送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哟,瞧你那德行,不就送次饭吗,至于笑成那怂样。”
“你不懂,我女儿学业忙,难得抽出空来探望我。”
“怕是钱花光了。”包工头说话不客气,人还是好人,见老头烟见尾了,抽出自己的一根中华,“拿去。”
老宋脏手往裤子上一抹,黑黄的牙笑了出来,“软的?”
“硬的,就你还想抽硬的?”
“以后等闺女给我买好烟抽呢。”
包工头嫌弃地瞥了眼,转而对朝乐的神情颇含几分恭敬和调侃,“老板娘,辛苦了。”
“还好,你们才是辛苦。”
“我们这儿算不上辛苦,前些年我干桥梁,那日子过得酸爽,一天下来,汗拧出好几股水来。”
包工头话匣子打开:“累倒不打紧,关键是命,我铤而走险赚的钱给老家盖了房子,后来媳妇给我生个儿子,我就不敢干了,有些是玩命的活儿,一次两万也不干。”
朝乐问:“桥梁工程都很危险吗?”
“这个说不准,关键看工种。”
朝乐想起朝阳所去的云南,干的也是桥梁,她不清楚具体,但是知道不需要担心太多,朝阳一个小孩,自然不会当施工员,他可能会挂个监工的牌子,旅游玩耍了。
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朝乐开车离开这里的时候,一辆公交车经过这条路段,只见宋佳芝从上面下来,戴着一个遮阳帽和黑色口罩,若不是之前看过她,很难认出来。
同样,她没有打招呼。
趁着下午悠闲的时光,朝乐回到老家,拿了一罐父亲做的牛肉酱。
“要是朝阳在就好了,他最爱用酱饼裹着肉吃。”朝父感慨,“孩子大了不中留,回国后我才见到他几次。”
朝母白了眼,“得了吧你,真当自己是爹了,人家亲爸都找上门来。”
朝乐坐在小凳子上,帮着母亲捻米里的小虫子,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亲爸来了?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带来一箱钞票,要我们把阳阳还回去。”
“他不要脸地想拿钱解决?”朝乐面色浮现出厌恶,“你门没要吧?”
朝父抬头,觑了眼朝母,“你问你妈。”
朝母轻咳了声:“我觉得那箱子挺好看,就留下了。”
“是啊,装着五十万的箱子,能不好看吗。”
“死老头你再顶嘴试试,我把朝阳抚养长大容易吗,为了供他上学,我还赔了我女儿的婚姻。”
朝母脾气上来,一篓子米险些打翻,扶稳后,巴掌举起,“再给你重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