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难为(58)+番外
昨日……
云简初一愣,他到底昏了多久?
罢了,那些话他始终不敢相信会从他那冷冷冰冰的侄儿口中说出。
哥哥若是知晓官居对他的心思,只怕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好好将他们骂一顿。
错了,错了。
他简直就是个懦夫,云简初懊恼想着。
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直面官居了。
谁能想到他辛苦带大的侄儿竟然?!
可如此,他也只好避着官居。
官居的爱意不歇,而他既无法改变官居的思想,又不能回应官居,只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总不能,陪官居一同发疯。
唉——
云简初无奈叹气,他好难。
不过,他再装失忆不知可不可行?
“叔父?”
心脏似要跳出来,云简初咽了咽口水,继续装昏。
而这一切落在官居眼里却变了味道,郁离已经厌恶他至此了?甚至不愿睁眼看他。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呼吸一停,云简初只好继续装。
他此刻睁眼,不就都暴露了吗?
身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远去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
官居走了。
“呼——”
云简初长呼一口气,他憋的好久。
他最近还是不要再见官居了。
与修的身份,他还需再去求证一下。
其他的,是谁假冒的他,掌门令由谁经转,还有死去的南既望,还有很多疑点等他去弄清楚。
“吱呀”
房门再次打开,云简初与官居视线直直相对。
怎么又回来了?
云简初闭了眼,忽觉这样好似也不大好,官居都已经看到了。
翻了个身,云简初面朝里侧。
“叔父,你昏迷了一夜,想必饿了。桌上放了米粥,记得喝。”
话音刚落,官居便利落离开。
手抚上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云简初估计着官居走远,方掀了被子,来到桌边。
粥还冒着热气,尝来并不烫嘴,应当是反复加热了多次。
“师兄。”
江辰推门进来云简初恰好放下勺子,抬眸便笑道:“嗯。”
“身体可还好?可有哪里不舒服?昨日你昏迷我问官居,官居倒是一句话也不说,你们可是、发生了争执?”
“……”
这种事,该怎么开口呢?
“我说也是,官居平日里最是亲你,你醒了他怎么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师兄,到底是何缘故?”
“没什么。”
既然与修盼着他与官居决裂,那便先保持现状,他恢复记忆的事先不告诉别人。
不过……
云简初双手在腰间摸了摸,掌门令呢?
“师兄要找什么?”
“云起掌门令和,找到了。”
云简初去枕头下摸出掌门令连同几张纸页,简要解释了一番,又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想。
看似每条道路都是死局,所有的线索都只能被迫中断,但一定有他遗漏的地方。
“南既望。”
云简初记得岑弦曾服用“凛生”来装病,甚是逼真。而之前到相思门时,也只是知道南既望的死讯,甚至都不曾亲眼见过尸体。
南既望等人死死坚持是云简初亲手杀的云之仪夫妇,不管怎样,他确有必要再去并封一趟。
“师兄,那你一路小心。”
“自然,放心。”
江辰恍若回到云起还没出事之时,眼前之人与回忆里的身影渐渐重合。江辰眼眶湿润:
“师兄,你是不是?”
“怎么了?”
“没事,我先去了。”
还是他奢求了,云简初怎么会这么快恢复记忆。
“官居?”
打开门只见官居在檐下徘徊,江辰了然,看了眼身后,“进去吧,有什么误会总要说开的。”
“不了。”
官居摇头轻笑。
郁离不想见他,他还是先不去惹人烦了。
他也不由唾弃自己,还在幻想云简初叫他进屋。
入夜,云简初盘算了许久才决定天明就离开云起去找南既望。
侧过身正欲入睡,忽闻房门前传来脚步声,很轻,其主人似在踌躇。
除了官居,云简初想不到还有谁。
翌日。
简单收拾了包袱,云简初拿起未洲便要离开。
官居不知何时站在院子里淡淡地看着他的一切,云简初对此只好视而不见。
“叔父要去哪里?”
声音嘶哑低沉,一字一字在云简初心上敲打,“叔父,是不要我了么?”
官居亦知自己不该再招惹郁离,可猜到郁离可能真要抛弃他后,身体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唯恐这是最后一次相见。
云简初凝了凝神,亦是苦涩难言,他不能给予官居回应。
他不能残忍地给他希望,顷刻又将希望磨灭。
步子不觉加快,云简初想,只要他暂时离开,他们都能彼此冷静冷静便好。
“郁离,你不要我了么?”
他不是郁离的特例了么?
郁离真要对他这般狠心么?
每一次发问,官居心里便是一沉,直到感觉心脏被一片冰冷包裹,冻的他喘不过气来。
官居唤的名字是“郁离”,云简初好气又好笑,他若不应,官居要如何?
是像话本里说的去跳河或者悬梁自尽吗?
官居不会的。
那便只有选择彻底放下,由时间一点一点消磨爱意。
这样对他们都好,不是么?
云简初抚上心口,那他为何仍然……
官居是他带大的,云简初既不舍得伤他,也不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