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难为(84)+番外
云之仪夫妇的死,云简初的失踪,一直是众人心间的一根刺。
这刺,看不见根末,摸不清端头,可只要一想起来,便叫人痛彻心扉。
拳头捏紧,不再留一点空隙,感受到手心的刺痛,官居才勉强平复心绪。
云之仪,是他的义父,是他敬爱的人啊。
“此事影响不小,还需要你们注意下面的情况,不能再将它扩大了。”
云简初替官居开口。
江辰忍住浓浓的鼻音:“自然。”
“都怪我啊,”余光年用力按在桌上,“如果我再早一点回来就好了,只要再早一点,师兄他们也就不会出了意外。我该死,简直是该死!我对不起他们!”
“这并非你本意,”云简初急言安抚,“我已派出云起暗探,只要有了当年假传信给你之人的消息,届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不,不。”
余光年急急摇头,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余师弟,与其在这里互相揽着罪责,不如先一起找出真相,那才是哥哥他们希望看到的。”
手上青筋暴起,余光年已然忍得难耐,最终还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兄说得对。”
几人离去,官居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失神地看着桌面。
“官居,”云简初坐在他身边,“你可以发泄出来。”
许久,官居摇了摇头:“这算什么样子?”
抚上那人微凉的侧脸,云简初双眸定定地望着他:“对我,你怎么样都可以。”
“不好。”
官居轻轻侧过头。
“官居,我见过你许多模样,你可以对我毫无保留。”
“不可,”官居似是笑着,可声音早已变了调,“江湖儿女整日啼啼哭哭的像什么样?
阿初,你知道么,还有人说,父亲再临云起,并非是来探望故人。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四年了,他四年还徘徊在人间,还来云起警示众人,只是因为,死不瞑目。”
云简初呼吸一滞。
官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可他,难以给自己机会。
“官居,我知道哥哥的死对你来说,从来都不是一场可以轻易放下的梦。”
眼中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官居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桌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云简初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官居的手:“官居,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你一直在自责,可你有没有想过,哥哥若是知道你这般折磨自己,他会有多心疼?”
“可我……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他走的时候,我却在霁月谷。阿初,他真的不会怪我么?”
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官居不由紧了紧眉。
“哥哥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而不是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
官居沉默了片刻,半晌,看向云简初:“嗯,幸好有你相陪。”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云简初勾唇一笑。
翌日。
辰时,大雾四起,笼罩着整个练武场。
“师姐,这雾气如此之大,今日晨练还要继续么?”
林喻清至多看得到几步开外,若互相碰着打着了便不好了。
“你们先在外等候,容我去问问师父的意见。”
谢颂歌一走,大胆的人已经走向了大雾中。
“那,那里有人!”
有人惊慌失措说了一句。
假使是在平常,雾里看见人影他们是万万不会感到害怕的,可不巧的是,今日才听到先掌门“回来”的消息,如何能不令人惊悚。
“那身影好像,先掌门!”
雾中是寂静的,众人只看到那两个人影停了许久,也不动作。
二人似是相对而站,一个形象威严,另一个像是受教的一方。
练武场,过去,云之仪也常常在那里训诫弟子。
余光年和江辰匆匆赶来,却见一群人噤若寒蝉。
“那是?”
余光年问道。
“是,是,那夜的人,恐师叔你们有别的安排,便不敢擅自上前。”
余光年与江辰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一同向人影走去。
练武场相对两侧,至多长约五十丈,每靠近另一端一点,雾气又将他们身后的路给遮掩。
“师兄?”
江辰只盼着大梦在此刻醒来,雾气散尽,他的师兄能够再次出现。
雾里的两人似是听到动静,开始了动作。
“江辰?”
终于,云雾退散,江辰看清了对方的容颜。
或者是,听到声音那刻他便知自己的妄想不可能实现。
“师兄。”
余光年揪着的心放下,却有说不清的苦涩。
“你,那那是?”
官居也在余光年疑惑的目光中自雾里缓缓走出。
“你们怎么来练武场了?”
云简初:“毕竟总要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怪异。”
“不过并未发现任何异处。”
官居话语里多是遗憾。
“原来是这样,”江辰无奈道,“他们远远看到人影,以为是……原来是一场误会。”
“那正好,”官居道,“很快就是一年一度的考核,便趁此机会让他们无心这些鬼怪之事。”
官居的话音刚落,练武场上的雾气似乎又浓了几分,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雾气有些不对劲?”余光年忽道。
“或许只是天气变化,不过,小心为上。”
江辰亦是沉重。
“今日看来得将晨练先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