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又被前任独占了(247)
至于所有骂名,就让他一人来担。
只愿天子成人明事后,可以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他转身出了昭勤殿。
天子现在有他的路要走,无需他担心;而他自己,也有他的恩怨要了结。
“侯爷,真的要去吗?”周平跟在谢岐身后,忧心忡忡。
“尉迟信心思狡诈,哪次说话算数过,侯爷怎可轻信他的一面之词?”
谢岐脚步不停,回道,“你说得对,我对他并不放心,提前布置好人手,他若是真的只身前往,就地将他伏诛,若是也带了人,那就一网打尽。”
“侯爷放心,这些自有属下安排妥当,只是侯爷,您一定要……以身犯险吗?”周平犹豫道。
“我不现身,他如何肯出头。”谢岐道,想到什么,又轻哼了一声,“再说,我与他多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拉扯了这么多年,他不累,他都累了。
其实除了尉迟信之外,谢岐还有一个出宫的理由,没有与旁人明说。
那便是,玉昭的下落,终于找到了。
天子未出事之前,那一夜他便收到了宋行贞的飞鸽传信,玉昭终于在定州找到,欣喜若狂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立刻就要出宫去,却最终被生生拖住了脚步。
夙兴夜寐的这些日子里,他每一天都在想她。
没有她的消息里,每一天都是煎熬。
见到日思夜想的她时,他要第一时间紧紧抱住她,然后告诉她,他来迟了,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跟着他,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
总是他对不住她。
沈家失势,本来应该金堆玉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却生生经历了分别之苦,从杭州千里迢迢来到了长安,从此之后,一直过着身不由已的生活。
她的苦楚,他都明白。她一直以来最在意的、却又不得不低头任命的罪臣身份,他也已经想法子为她转圜。
他要告诉她,从此之后,这些桎梏住她的枷锁,她都可以不在意了,他要让她光明正大的、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分开。
“此行隐秘,务必不要让陛下和贵妃娘娘知晓此事。如果顺利的话,三日之内,我便会回来。”谢岐道。
他心里清楚,玉昭的失踪,与尉迟信脱不了干系。
这笔账,他也得好好跟他算一算。
等他解决了尉迟信这个心腹大患,便将玉昭一道接来。
他是这样说的,却没想到,此去一行,却险些有去无回。
。
一路走来,玉昭看着一路上数不清的流民,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个鲜活、饱满的生命,在战争和时疫的摧残下,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的生命肉眼可见的正在加速走向尽头。
她悲悯万分,有心想要救济,却屡次被宋行贞拦下。
“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比他们任何一个死的都快。”
宋行贞说的没错。
一路走来,她注意到不约而同追着她的一道道视线,她感到自己所在的马车犹如一块可移动的肥美大肉,所有的流民全部垂涎欲滴,若不是有宋行贞以及一行士兵保驾护航,他们说不定早就扑上她的马车,劫掠一空。
她相信他们曾经也是善良的人,可是在生存面前,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流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有了这一层阻碍,本该三日到达的长安,硬生生拖到了五日。
玉昭一行人不得不宿在客栈,休养生息,伺机再出发。
玉昭坐在客房中,透过窗户遥望着外面的景象。
长安城门巍峨,近在眼前。
到了明日,她们便可回到长安了。
不知道谢岐,如今怎么样了?
她如今已经有惊无险,马上就要回到长安,而他呢?
他是否和她一样?
玉昭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肚腹,淡淡微笑。
不知他看到这幅情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没有让宋行贞提前告知,怕他担心。
一定是很高兴的吧?他应该是喜欢孩子的。
当然也很惊讶,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做好了成为父亲的准备。
若是男孩,希望长大之后,会和他一样挺拔威武,顶天立地。
若是女孩,他必定会宠溺的如珠似宝,视作掌上明珠。
“夫人,您在笑什么呢?”冬青好奇。
尉迟信走后,很快又来了一位英明俊朗的将军,说是侯爷派来的,前来接应她们两人。冬青陷入了懵懂,或许一去不回的那位老爷,与这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并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而与夫人真正有关系的人,是那位未曾露面的侯爷。
冬青有些发怵。虽说夫人平易近人,但这样的一个贵人,还是个侯爷,不是她这样的乡野村妇能够接触到的。早知如此,她便不跟着了。她怕跟着夫人去了长安,会给夫人丢人。
她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更加小心伺候着,当夜玉昭在床上睡下,她便小心翼翼地倚在床边,一错不错地盯着。
忽而到了半夜,玉昭忽然做起了噩梦,从床上惊起。
“飞蘅——”
“不要——”
冬青被惊醒,吓了一跳,忙扑过去,担心道,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玉昭冷汗涔涔,被冬青摇晃惊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到了什么?
她竟梦到了谢岐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而致使他重伤的,正是一去不回的尉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