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宦官怎么办(12)
我摇摇头,仔细地瞧着他:「不是,厂督大人好帅啊。」
他睨我一眼:「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下去。」
我好不容易说了一句真话,他反倒不信了。
算了,跟他说话也是浪费。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埋首在他胸前,想让脸别那么烫。
明轩堂灯火通明,一进屋终于有了些暖意,程岫说着要将我丢下去,可放下来的动作无比温柔。
我瞧着他,好声好气地说:「多谢厂督。」
程岫看我一眼,忽然皱起了眉,他伸手探我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
我淡定地摇摇头:「没事,刚才冷不丁吹了一下风,冻着了。」
他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什么没事?额头都烫手了。」
程岫扫了一眼门口的几个丫鬟,沉声道:「来人,去请大夫,你们两个去熬姜汤,你们两个去烧水,你去打盆水来。」
「不至于,我没事。」这么晚了,我不想让别人折腾,这种情况我小时候也有,硬挺一夜就好了,「我从小不生病,身体很好的。」
程岫忽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被气笑了,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是说你从小到大没得过风寒?」
我点点头:「对啊。」
他将我身上的斗篷扯下来,我猛地钻进了被窝:「好冷。」
程岫轻笑一声,拿来湿手帕给我擦脸:「这叫没得风寒?」
湿手帕擦脸好舒服,我不想理他了。
我一躺下就有些犯困了,眼睛不自觉就闭上了,迷迷糊糊间,一只冰凉的手碰到了我的脸蛋。
好舒服。
我扯着他的手往颈窝处带。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程岫的声音:「起来,喝药。」
我懒洋洋地坐起来,努力睁开眼睛看他,声音有点哑,又有点像是染了哭腔:「厂督,我从小真的不怎么生病的。」
其实这话我说得很诚恳,我六岁之后确实是不生病的。
也不能算是不生病,至少是在别人眼里我是不生病的。
全家人都觉得我身体健康,是个能长命百岁的孩子。
娘总是惦记着二姐,不怎么来我的院子,而我生病了就要惹娘担心,娘一担心又要哭,娘一哭姐姐就哭,我又何必让人发现,惹她们流泪?
他修长的手端着小碗,一只手拿着小瓷勺给我喂药,敷衍地点点头:「咱家知道了,乖乖喝药吧。」
很少有人这么细致地照顾我,我些许不适,想自己喝药,可看了看他那认真的眉眼,又不自觉地喝下了他喂的药。
苦得很。
这是人喝的吗?程岫怕不是想趁我病要我命吧?
我紧皱眉头,不想再喝,他声音轻柔:「乖,就几口了,喝了给你糖吃。」
喝完了药,程岫给我嘴里塞了一块粽子糖,我含了一会儿,困意更重,忍不住合上了眼。
朦胧间,我好像看到了梁银芳,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小,她站在我面前,笑着看着我。
我真想问她,你怎么还那么小啊?
二姐姐,我现在都比你大啦。
她只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外走。
我挣扎着想起来却无济于事,只能再一次看着她离开。
二姐,别走!
别走。
夜深了,程岫坐在床边给她擦眼泪。
本来他见到她睡着了,转身想走,却被她一句呢喃绊住了脚。
她说别走。
也不知道谁在梦里惹了她,叫她哭成那个样子。
程岫瞧着她,明艳的脸上尽是泪水,这泪也不知道为谁而流。
是赵忘剑,还是那个修然哥哥?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脸,她便像是寻到了宝一样贴上来,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拿起手帕轻轻给她擦泪。
程岫忽然就不气了。
管她是为了谁流泪呢。
现在她在程府,在他身边,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就算她到时候后悔了也不行,不许跑也不许和离。
她要是敢和情郎跑了,他就把那情郎的皮剥下来挂在她面前,把她锁在房间里,叫她对着那人皮日夜地哭。
想着想着,床上的人已然不哭了,身上的衣服不舒服,她睡得不安稳,不禁伸手扯身上的裙子。
竹苓本来替四姑娘脱去了鞋袜,看她不适,又想上来帮她脱去衣裳,可程岫迟迟不走,让竹苓进退两难。
「都出去。」程岫漠然地望了她们几个一眼,竹苓还在发愣,被杜若一把拽了出去。
竹苓走出门还在担心:「谁给四姑娘换寝衣啊?」
杜若瞧了她一眼,低声道:「那不还有厂督呢吗?」
屋内只留了几盏烛,他轻轻抱起她,帮她一点点褪去衣裙。
摄政王说得不错,他确实会伺候人,他是太监,自然是要伺候主子的,现在做了厂督,也要伺候圣上。
除了圣上,谁也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伺候。
现在又多了一个梁银柳。
程岫借着烛光看了一眼,随即他垂眸,帮她换上了寝衣。
她喝了药睡得沉,加上他动作轻柔,换完了衣服她也没睁开过眼。
他坐在床边瞧着她。
她长得多好看啊。
天仙一般的人物,又生了那样好的身段,哄人的时候比蜜罐子还甜,无论是嫁给谁,夫君都会把她捧到天上,无论身处何地,她的日子都会过得蜜里调油,有滋有味。
也不怪旁人爱慕她。
他摩挲着她的眉眼,心中烦躁难忍,几次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现在她初嫁,不知月寒日暖煎人寿,能欢天喜地地凑到他身边说喜欢他,等时间长了,她必然也会觉得烦闷难解,届时闹着要走,看向他的眼神必然会厌恶不已,恨他是个阉人,不能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