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宦官怎么办(14)
三筒见状,点头称是。
三筒去跑腿了,我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四条:「你见过厂督带别的姑娘回来吗?」
四条胆小,我这么一问,脸都白了,连忙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我笑得和善:「没事,我就问问,他平日休沐了都会做什么?我爹和大哥会宴请朋友,也会和朝中好友一起喝酒,厂督呢?厂督有什么好友吗?」
这问题我想也是白问,程岫那个嘴贱气量小的性子能有朋友才真是奇怪。
不过得让程岫知道我很好奇他,很想了解他。
他一个劲儿地求我进屋歇息,我看他窘迫,只好悻悻地回了屋子。
晚上程岫会不会来呢?
程岫慢条斯理地洗去手上的血污,地牢下的血气逼人,熏得人头晕,他却丝毫闻不出来,悠然地擦手。
程岫七岁入宫,摸爬滚打多年,一点点爬到现在这位置,其中险象环生不必多说,杀过的人也数不胜数,最狠毒的时候一夜杀了八十多人,落了个害世奸佞的骂名。
他不在乎。
锦衣卫原先被他控制在手下,现在起来了一个凌决,颇有手段,为人也正派,锦衣卫慢慢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程岫不着急。
凡事急不来。
朝中人见他近来势颓,心思又活泛起来,因此总有些不怕死地想扳倒他。
皇帝还没糊涂到一定地步,想用他做刀又忌惮他,扶持了凌决,又将自己的弟弟设为摄政王,想和他制衡。
程岫由着皇帝布局。
将猎物缠在网里,让其挣扎,让其反抗,等到猎物彻底无力挣扎时,再一点点咬断对方的喉咙放血,这样才有趣。
其他人都认识三筒,一路将他引到了地牢最深处的审讯室。
这里刚审讯过人,两个太监将犯人带下去,审讯室只剩他们两个。
程岫听到三筒说夫人想他,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那一抹笑转瞬即逝,回身后他冷着脸呵斥三筒:「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叫她老实养病,少说些有的没的。」
三筒不敢抬头:「奴才该死,只是夫人愁得厉害,连药都没喝。」
程岫闻言冷冷一笑:「她是嫌苦不肯喝,哪里是想咱家想的?」
三筒连忙说不是,又补充道:「夫人惦记着您,怕您事务繁忙累到了身体,特意叫奴才来给您送糕点,夫人说是她昨日做的。」
程岫走到三筒面前,睨了一眼三筒手中的食盒:「咱家还不缺这一口吃的,回去吧,叫她把药喝了,省得病死在咱家府上。」
三筒得令,端着食盒转身要走。
「等等。」程岫忽然开口叫住三筒,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把东西放下。」
要不然她又要作了。
第10章
月色如霜,快入冬了,一天比一天冷,竹苓在我被窝里放了一个汤婆子,我怕她也伤风,让她今晚不用守夜,安安稳稳地回去睡觉。
她回去了,屋内只留了一盏烛火。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我清醒过来,却依旧装睡。
「怎么?不想见咱家?」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手指落在我的唇上,不怀好意地揉了一下。
闻言,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睁开了眼睛:「厂督怎么才回来?我都等好久了。」
程岫挑眉:「咱家怎么觉得你就是在睡觉呢?」
我坐起身,伸手柔柔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没有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冤枉呀,我只是等困了。」
他的手落在我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漫不经心地说:「我走之前让你喝药,你偏偏不喝,柳娘是存心和我作对啊。」
程岫幽幽叹口气:「咱家怎么罚你呢?」
我支起身子,手还搂着他的脖子,可怜兮兮地卖惨:「我怕苦,喝不进去。」
程岫啧了一声,嫌我麻烦,侧身去端来小方桌上的瓷碗,我已闻到了瓷碗里的苦药味,松开手往后躲:「厂督,我已经好了,这就不必了吧。」
「也有你怕的时候。」他弯唇,眉眼间没了那股阴鸷之气,格外好看,「过来,乖乖把药喝了。」
我蹙着眉,老大不情愿,心里却想着使坏:「苦得很,我才不想喝。」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就算是贫道要死也得拖着道友一起死,我受难,程岫也不能好过。
我挑着眼尾瞧他,声音又低又柔:「除非……除非厂督亲自喂我。」
他刚要答应,却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另外的含义,他眼神在我脸上流转,最后露出一个阴鸷的笑:「梁银柳,不要得寸进尺。」
当他觉得我得寸进尺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突破了他心里大部分的底线,他没意识到,还以为是自己在掌握进退分寸。
就像是攻城攻到了一半,城里的人突然意识到要守城,守着剩下的寸土不肯让,做最后的反抗。
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不着急。
凡事急不来。
我垂下眉眼,声音很轻,但说得很认真:「是我不好,太任性了,厂督不要生我的气,从小我生病都是自己熬过来的,也没人对我这样好,一时间没了规矩,我今后不会再这样放肆了。」
说罢,我伸手接过瓷碗,皱着眉头硬喝了两口。
药太苦了,我呛了一下,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眼角都泛出泪花。
「行了。」他不耐烦地从我手里端下药碗,掏出手帕给我擦嘴,「喝个药也能呛到,真是……」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咬牙骂我,拿着小勺子的手却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我的唇边:「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