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让商河星踏进我家门半步。
要知道,我房间里面那些心爱的贴纸和手工木偶都还没有收起来!
人是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我不能再丢脸第二次了。
商河星倒也没有意见,就是跟个木桩一样杵在门口一动不动。我估计,就是被我那话痨爸爸磨过来的,他内心早就想走,碍于傅霖的人设才答应下来的?
就在我马上要关门的时候,不远处的电梯门提示铃一响,我爸的人就先冒出来了,率先看向站在门口的“傅霖”,“诶,你怎么还没有进去吗?”
不等我反应,我爸就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的目光无奈地望着我,“阿稚,你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口等着呢?”
“…我……”
还没等我开口,我爸说得多,做得也快,马上就推着商河星河我进家里面。而我抓住机会,立刻靠近我爸小声抱怨,“爸,在你心中还有没有想过你儿子我的形象会被破坏?”
我爸飞快地扫了一眼我的睡衣,奇怪地反问:“你哪来的形象?什么形象?”
“……”
我发现,跟我爸相处20年那么久,是没有感情和默契可言的。
过了玄关之后,我爸就热情地接过“傅霖”手上的东西。
他要去把东西摆盘,让我在客厅招待商河星。
那我可得准备我珍藏多年的马钱子丨碱,砷和磷了。
尽管我内心充满各种毒辣阴暗的想法,还是问道:“要不要吃脆脆的苹果?”
没听到他拒绝,我就用小刀开始削兔子状的苹果块。
余光处,商河星坐在单人沙发上,似乎在巡视周围的情况。
我倒是不怕他突然发作,奋起变成杀人狂。
因为我爸是练家子,而且Anubis的政府高级公务员是允许和警察一样随身配枪,只要申请就会批下来。我们家里就有两把上膛的枪。再来,我开门见他的时候,就没见到他全身有伪装过的模样,从上到下也没有几处可以藏利器的地方。
这很明显不是过来杀人灭口的。
不过,他这么安静就让我觉得有点怪异和不自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我给小兔子苹果摆盘的时候,我注意到,商河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客厅的全家福。
在那张温暖的照片里面,有六岁的我笑容洋溢地和父母紧紧挨坐在秋千上。背景是阳光洒满的院子,温馨而幸福。
“……”
那是一张影楼摆拍。
在三十多张里面,这张是最自然的。
当时,我们三人拍得脸都僵了,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完全是摄影师手上的玩具。
反正,之后我们都是随意自己拍,不找影楼了。
才追忆两秒,这段回忆带着痛苦的感觉跟着袭上心头。
反观商河星坐在单人沙发上,眼底的怅然浮起,与他平时的冷漠截然不同。
脑袋里面一闪而过他在漫画里面的设定——
他是和单亲妈妈生活的孩子。
父亲很早就死了,母亲又是性格柔弱敏感的人,难以给他提供稳定的情感支持。所以,年幼商河星在被人欺负说没有爸爸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对他妈妈诉苦。
也许,商河星是一个渴望家庭温暖的人。
我目光闪了闪。
于是,我突然间又有了一个想法——「话说,早在漫画里面就暗示过多次,商河星从不把NPC当做人看,所以才会那么冷漠。如果我用人间的真诚与温暖感化他那颗冷漠的心——」。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正巧瞥见商河星嘴边浮起隐约的冷笑,是讥讽,也是不屑。
我刚才那个烂主意瞬间烟消云散。
这人可是农夫怀里的那条蛇,东郭救下的中山狼。
要是真的想要以这种方式靠近他,若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你找我有事吗?”我主动问。
我不信他和我爸会这么单纯地碰到。
我爸的活动范围那么窄。
“小庄说,你请假了。”商河星重新挂着傅霖式的正派面容,试探地说起来意,“说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不过,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精神还好?”
“…有休息过了。”我干巴巴地解释。
“傅霖”也不和我打太极,很快就说道:“我主要是想和你说,有人在废水厂附近的街道遇到商河星了。”
我内心顿时一惊。
因为在我看来,“商河星”要么是消失了,要么是被控制住了。这才是为什么“傅霖”这么有恃无恐地到处走动着。
现在出现第三种可能——他逃了。
更令人不解的是,他没有寻求我们这边任何人的支援和帮助。
这和我想象中的那种随时随地无条件相信别人的傅霖截然不同。他连世界设定都能往外说,为什么不敢说身体互换的事情。
怕报复?
会怕报复,他就不是漫画正统派主角了。
“怎么说?”我追问道。
“傅霖”直接给我看他手机里面的录像——穿着商河星那件黑色卫衣,戴着熟悉的黑色口罩的浅发青年在24号凌晨时分,出现在街头,步伐趔趄,走了好几秒,镜头里面的人抬头直接看着不远处的街头监控。
只要是熟悉他的人,就算是隔着口罩也可以认得他那双疏离清冷的眉眼。
“是商河星。”我确定道,“可是,现在已经是26号了。”
且不说这是真是假,他这话又是什么目的,我只问:“时间过去两天多了。你的想法是什么?”
“他有可能遇害了。”商河星垂下眼眸,说道,“过去「埃塞尔」市长的旧部余党对这个叛徒深痛恶绝。这就是我们联系不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