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这周围都很安全。
而正是这份不安全, 周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绷的状态。
用现世的例子来说, 一座城市里面若是传来连环杀人案,恐怕整座城市的人都会小心翼翼地应对, 尤其是屋子里面老弱妇孺多的家庭。然而, 这边的人都是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完全不会受到案件的影响。
又可以回忆一两个月前的事——烤肉店老板通过促销优惠活动轻松获取居民个人信息, 而附近区域入室盗窃案件频发,形势严峻。奇怪的是, 周围的人都没有觉得那家烤肉店存在着问题。
“……”
我直觉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并不小。
可缪路南既然没有叫我参与, 我就在旁边坐着即可。
我下意识地啜饮了一下他刚才现调的鸡尾酒,仔细再品一口, 想试一下酒味里面的橘子味。
嗯,还是有点橘子味道的。
我刚咽下一口, 余光处的吧台桌面上猛地落下两只粗粝的手掌。伴随着一声闷响, 那手背登时青筋暴起,连带着手臂的肌肉线条也因为发力而紧绷起来, 动作带起一阵不小的气流。在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对上了对方发红的双眼。他并没有看我,只是有一瞬间地观察周围,很快专注于翻桌子。呼吸之间,双腿一蹬奋劲跳上吧台,更沉重的“咚”声震动了整个桌面。
很显然他的动作连贯性很强,算得上行云流水。
可这人很明显没有专业的职业技术。他把自己的双手控制在桌台,就意味着他至少失去一秒的控制身体的时间。通常有个人在他背后扒拉,就可以把他从吧台上顺下来。又或者是对面的人迎头给他一个痛击。
因为他现在用双手控制身体重心,没有多余的手反击。
我还在近距离地看戏。
还没有看两三秒,吧台对面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声,“快追!”
紧跟着他的声音的是“他手上有刀,注意一点!”
我视线下移,扫过他的腰间。一抹带血的寒光也跟着映入眼帘——那是一把带着还未凝固的鲜血的刀。
因为刚才催促的声响,他的脚步加快,沿着吧台飞跃,动作凌厉有力。
“崔时,你在做什么?”
缪路南恨声大喊道。
“……”
我盯着那个逃跑的人落脚的地,轻轻地踢翻了旁边的椅子。
逃跑的人刚一落地,一脚踩在椅脚间镂空的位置,另一只向前的脚来不及躲闪,踩在椅子的横杆上。一瞬间,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或者没有反应,双手在地上一撑。
因为就在我旁边,我朝着他的手肘位置踢了过去。
他狼狈地重新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何其思迅速赶到,不由分说,先把人的手臂扭到那人的后背,随即飞快地用手铐拷住。
这“哐啷”一声响,那人也彻底失去了逃跑的力气和手段。
“黎稚”像是木桩似的站在原地,也没有退让,或者好奇地探究。而我继续做回自己的椅子,像是我自己从来都没有动过一样。
回来的缪路南冷声问道:“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进员工工作区的时候被人撞到的声音吗?”
他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我想起刚才那隐秘的楼道间的声音,“所以,你刚才其实是在发出求救信号吗?我以为你需要我的时候,会更直接地开口。”
“……”缪路南没有说话,只是瞪了我一眼,便别开了脸。
可他背地里说我是故意搞他的自言自语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该怎么说呢?
缪路南脾气真暴躁……
真的想要帮助的话,一开始开口说不会更好吗?
就在这时,缪路南正好看见“黎稚”安静地盯着自己,声音刻意不再那么紧绷,“黎稚,怎么了吗?”
“黎稚”面色如常,“你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直接开口说,现在因为崔时没有及时帮你,你就冷着脸。你是在迁怒他人,还是你今天精神不在状态,所以表现那么差?”
他说话的语调没有变化,感觉更像是机器人在发言,又像是过于严肃冷漠,懒得多起一点语气上的波澜。
缪路南被“黎稚”的话刺了一句,喉咙一紧,很快又看向何其思,最后才看向我的方向,“我和他是朋友。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还不用你操心。”
这话让我震惊。
我的人设之中还有这么一笔吗?
缪路南目光如炬,瞬间读懂我完全不接戏的拆台眼神和拒绝的表情,用口型说道:“你直接说是就好了。”
他好霸道好任性。
我一直以为缪路南是无口面瘫的人,偶尔会和何其思聊天的时候冒出比较强烈的情绪。
原来他还挺活泼的。
我正襟危坐,接了他的戏,“我其实是他的朋友。”
“黎稚”目光柔和地点点头,体贴地说道:“我明白了。你高兴就好。”
“……”
其实我没有太高兴,
另外,系统这句话人机感有点重。
我感觉到了一种系统的敷衍和刻板。
然而在何其思的眼里,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我看见他微微攥紧拳头,显然是因为发现自己的朋友背地里和自己的上司还有一层关系的意外和矛盾。又或者是,他可能会认为崔时走了缪路南的后门,攀上了现在局长的关系,心里有一种纠结、误解和怀疑。
不过他没有完全被情绪支配,紧了紧双手之后,他又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