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水蛭长在他身子一样。
我不想说我在帮他清除水蛭的时候,想到的是长了很多侧耳属蘑菇的树。
不过,我那时候我想的是意外。
杰利也说是意外。
我也不会再细究太多。
我通常不爱随便猜测身边的人,尤其是不喜欢往坏的一面去想。这并不是因为我成长在一个温室里面,还没有见识过坏的人,恶劣的手段。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看起来像坏人,其实是好人的人。而应对真的坏人,我更偏向于跟他们赌,赌我自己的执行力与思维判断。
然而,水蛭事件让我对杰利产生了怀疑。
我内心的直觉告诉我,某些事不对劲。
可鉴于他并没有对我下死手,我认为他可能是不敢和我正面冲突,或者他也认为我还有其他用途。
为了确定他从哪里获取的水蛭,或者也许是来降低我对他的怀疑,我花时间做了水蛭DNA的提取工作。
由于不是在实验室里面,我能用的方法比较有限,只能最大限度地使用日常超市厨房用品来完成实验。比如说超市的盐类来沉淀蛋白质,用小苏打和小量的洗洁精再次提纯。
得到的结果比较粗糙。
可我仍然能将样本与我之前做的的研究数据进行比对,最终确定了水蛭的来源。
如果说VITA并不像 Manes那样拥有明确的结构和固定的地理范围,而是一个成员分散,活动隐秘的秘密结社,那么杰利可能有两个身份:一是VITA组织的成员;二是潜伏在Manes的秘密警察。
因为水域对应的是Anubis刑侦研究单位——司法鉴定中心。这群水蛭是从实验室里面养出来的,带有特殊的生物标记物。在实习期间,我会在司法鉴定中心的各个部门转动,也许我会和这些宝宝还有见面的机会。
不过目前,我倾向于的第二种可能性。
因为同一个组织里面两个卧底撞在一起的概率很低。再来,他若是卧底,应该知道周三列车会爆炸。如果他还是坚持上车的话,这说明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所以,杰利是秘密警察。
而他帮助商河星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他是警察,他也知道现在Anubis都在找商河星。
这对我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比我本身到场,也许会更有更强的作用。
理想情况下,我并不想扒杰利的马甲。
※
周一上午,我就得开始推进列车计划了。
最近,我每天晚上都在傅霖的药剂里面添加助眠成分,同时再给他补充身体营养的药剂。
白天除了水和少量食物之外,我几乎不给他更多的食物摄入。这是为了维持傅霖身体虚弱的形象,继续塑造他健康不佳的状态。
不过从周一开始,我谎称他在睡梦中泄密后,傅霖对我的态度就多了一层微妙的深不可测。我虽然想要了解他的想法,但是我已经知道他城府深沉。
他见到我的每一次表现,都是在试探。
如果我不理会他的态度后,他又会转为观察,伺机寻找我的痛点。
周三上午最让我难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我要与小鸽子的分别。
我知道它的主人是安轻言。而安轻言不会轻易让它出现在人前,以免招致不必要的怀疑。它应该会被藏起来,收养在某个封闭的地方,像是在私人住所里面,又或者某个没人注意的角落。
可是,我也想过,这其实也未必是坏事。
如果我真的是小鸽子的主人,那身份牌要是失效,小鸽子成为无主之物,日子肯定很难挨。比如,它可能会流浪街头,靠找地上残余的食物维生,甚至遭遇恶劣的天气时,它没有一个屋檐,只能躲在一片报纸下面瑟瑟发抖。
它还那么圆,万一大家觉得它很好吃,那该怎么办?
至少现在安轻言会给它一个安全的栖息地,免受这些困扰。
真希望能写一封小鸽子看得懂的信,告诉它虽然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过去,但我们还是最好的吃饭搭子。
不过,我还是很矜持地保留了我的想法和热情。
我想了想,我对人的热情,远不及对鸟类的那份执着。
回到现实上来。
周三上午,杰利果然坚持上了列车。
不同于我,我是因为知道漫画预告,才能肯定这趟列车应该不会如安轻言的计划所言完美进行。而杰利是属于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扮成盲人,真的可以躲过去吗?”杰利问道。
我给傅霖围上围巾,戴上灰色瞳孔隐形眼镜,这让眼睛起来没有聚焦,不过他本人也确实会因为遮挡而无法看清周围的物体。
我一边回忆第二话漫画预告里面他的打扮,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不一定,但是我们是有钱的乘客,那就容易很多了。”
虽然说起来,这是一件比较难听的事情,但事实是。「财富常常被视为权威和权力的象征」。除非对方天生仇富或与其有深仇大恨,否则一般情况下,人们不会轻易和有钱人发生争执。再加上,机器本来就会有出错的情况。
只要稍微施压,他们很愿意放人通行。
“再戴个口罩。”
我买了医用口罩和抗过敏的药物,其中有三支应付过敏性休克的EpiPen(肾上腺素自动注射器)被我改装成装有水蛭毒素的注射器。
如果傅霖应用得当的话,这会是他最好的武器。
我们的包厢是列车4节 车厢C号包厢。
前四节车厢都被设计成独立的隔间,每个隔间都碍着一种低调的奢华感。推开车厢门,复古装饰迎面而来。沙发座经过巧妙的设计后,可以一拉就变成一张宽敞的床铺。车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更宽敞,窗帘做得厚实而精致,当然其实外界的视线也看不进窗户里面,因为贴了单向可视的窗户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