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新(38)

陈乔余光看他一眼，见他这幅模样，没忍住调笑他：“陆老板高兴傻了？”

陆随风手掌贴在衣服上，没对他的戏言做出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

他如此郑重，陈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含糊道：“这么客气干什么。”

陆随风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他很诚实地告诉陈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给我买过衣服了。”

陈乔没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们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平时别人也没机会给他们买衣服了。

不过看陆随风实在是高兴的样子，陈乔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来，说：“以后我给你买。”

天气渐凉，一场秋雨之后气温陡然下降，陈乔不为难自己，降温第一天看见陆随风的车在楼下停着，捧着热乎乎的豆浆的感觉实在太好，由奢入俭难，很快就屈服在资本主义的诱惑下。

周五下午下班时间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陈乔早早到陆门人家，下午四点钟正是饭店生意萧瑟时间，小胡和小王趴在前台聊天，听见开门声，抬头见是陈乔，两人只是招呼一声，便继续聊天。

陈乔这段时间是陆门人家的常客，他们都清楚陈老师和老板的关系，只是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两人着实是郎才郎貌般配的很。

陈乔问：“你们老板呢？”

小胡指着楼梯：“三楼。”

陈乔看他俩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是没空搭理他，他也不打扰两人聊天的兴致，径直上了三楼。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陆随风就专门给他一把三楼的钥匙，让他午休的时候过来休息。

午休时间饭店人虽多且吵，但三楼隔音做的好，陈乔在这边休息也不觉得吵闹，便时常过来。

推开阁楼小门，房间里窗帘拉的紧实，光线昏暗。陈乔一时间没适应，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么暗的视线，小心走进去，看见陆随风睡得正香。

陈乔没吵他，又悄悄退出去，轻声掩上门，下楼去找小胡他们。

小胡听见楼梯响，抬头看是陈乔，问：“陈老师，老板不在吗？”

陈乔摇摇头：“他睡着了。”

小胡“哦”了一声，继续转身和小王说话。

陈乔下楼，甚是好奇的问：“你们俩从刚才就一直聊什么呢？”

小王腼腆笑笑，他现在和陈乔熟了，没之前那么胆小，但还是不喜欢说话。

小胡给陈乔解释：“今天下午老板他爸来了，和老板吵了一架，也不能说是吵架，是老板单方面的挨骂。”

小王扯了小胡一下衣角，小胡扒拉开他的手，说：“老板不让和你说，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父子两人吵架，还应该告诉自己，陈乔心里隐约明白什么意思了。

其实小胡也没听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老人情绪激动下声音难免大了起来，让他听见几个字词，无非是结婚孩子、出路什么的。

陆随风不想他知道，但是小胡不这么认为，他们老板长得酷，人又好还很有本事，平时对他们也是没话说，他总是要在陈乔面前替陆随风争取点好感的。

陈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看时间快五点钟，他转身上楼说：“我去叫他起床。”

到三楼的时候陆随风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手机。

屋里开着空调，陆随风只盖了一条薄被搭在腰腹以下，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衬衫，靠在床头闲闲刷着手机。

陈乔推门进去，陆随风便看过去，“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陈乔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让凉爽的晚风吹进来，随后关掉了空调。

“看你难得睡这么香，不想打扰你。”陈乔说。

陆随风掀开被子起床，因陈乔经常来这边，他睡觉穿上了睡衣，这会儿也不怕陈乔看，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换上，再出来又是酷酷的陆老板。

只有陈乔能看到他不那么酷的一面，喜欢笑、容易感动、做饭很好吃的那个只属于他的陆随风。

他走过去替陆随风正了正衣领，“今天晚上忙吗？”

周五晚上哪有不忙的，可陆随风听出他语气不太好，于是说：“不忙。”

陈乔笑笑，知道他是在骗自己，但是此刻他也想任性一次，今天晚上他不想让陆随风属于任何人任何事。

于是他假装受骗，十分惊喜道：“陪我出去走走？”

“好。”

陆随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失落，这样的陈乔让他难受。

两人下楼和小胡交代一声，又提出今晚给后厨加薪，这才得以在周五晚上得出片刻空闲。

--------------------

第 15 章

这附近实在偏僻，路上几乎不见人烟，两人也没目的地，就随便沿着公路走。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顺着公路拐了个弯进入一条羊肠小道，路两旁种着银杏树，天气入秋之后银杏树叶便开始发黄，如今正是满树金黄，地面也铺了一层厚厚树叶的时节，两人走在路上，脚踩在树叶上发出“刷刷”的声音。

陈乔此刻开口说：“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妈。”

陆随风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静静听他说。

“我爸一个人把我带大，供我考上大学，我知道他不容易，我一直想着等我以后能赚钱了一定要孝顺他，让他好好享福。”

陈乔苦笑一声：“但是大学时候我谈了一场恋爱，被他知道了。他特别生气，觉得我是上学上的思想都歪了，从那以后我爸就不怎么愿意见我了，除非我愿意找一个女人结婚他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