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看着她。她的语气理所当然，表情看起来充满期待。
从她细微的表情来判断，她说的是真话。
一时之间，白胡子觉得有些麻爪。
任凭他过去几十年里遇到过多少麻烦的事情，不论是生死危机还是重大决策……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事儿才是自己遇到过的最棘手的。
他肯定不可能答应，但是拒绝吧……先不说他已经拒绝过了没有什么效果，他也不可能说什么重话，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这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不好预感……
“小丫头你到底看上了什么？”白胡子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只要你还在船上，即使你不喊我老爹也依旧能用我的名号。如果你是冲着最强的这个称号来的，那你也应该知道，那是别人擅自加给我的。我早就不复当年，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如果是面对别人，白胡子肯定不会说这种话来示弱。这个时候提起，也是提醒莉莉娅自己是个快入土的老头了。
然后，他就看到莉莉娅的眼神更亮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些，脸也变红了一些。
白胡子：“……”
他是真的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的话，你不是更加应该早点答应我吗！不可以留下遗憾啊！”莉莉娅大声道，一脸的情真意切。
……答应了让你不留遗憾吗？——白胡子这个时候都有点想让她自己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了。
看着对方正欲开口，并且不出意外肯定又是拒绝，莉莉娅冷不丁地开口道：“那当未婚妻可以吗？”
白胡子：“……嗯？”
“我们各退一步。只是当未婚妻而已，这样子我也有理由继续留在这艘船上了，也不影响你。可以吗？”莉莉娅仰着头，眼眶泛红，睫毛颤动着，明亮的绿眸都沾染上了一丝水雾，泪光闪烁，仿佛只要一眨眼就会决堤而下。她的肩膀都轻轻抽动着，手指绞在一起，指尖泛白。
白胡子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莉莉娅眨了一下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微微低下头，别过脸，似是要掩饰一般。
“我知道你这小丫头是装的，这样一点都不像你。”白胡子开口道，在莉莉娅在内心握拳暗恨啧声的时候，他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证明这个不知所谓的名号对你而言很重要吧？”
莉莉娅一愣，抬头看过去，脸上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擦拭的泪水。
白胡子脸上看不出喜怒，对着她轻轻一颔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感：“我同意了。”
莉莉娅走出白胡子的房间的时候，还有点懵——哎？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为什么？就因为她刚刚哭了？
莉莉娅抬手擦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陷入困惑——不是吧？难道这是什么所谓的“身为男人不能让女性哭泣”的追求？感觉也和海贼不搭啊？这不是什么做作的绅士表面准则吗？
不过既然目的达成了，原因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这种经验肯定不可能复刻，莉莉娅不觉得自己能好运气碰到第二个那么好说话、对待来历不明还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陌生人那么宽容的强者了。
就是……她稍微有些遗憾。
早知道哭那么有用，她当时就应该先哭，指不定就能一步达成了！
算了，人不能那么贪心。现在同意是未婚妻，后面再同意换个头衔应该也很容易！
这一天，有一些人没睡着，但是莉莉娅睡得很好。
第二天，莉莉娅一下子就发现了哪些人昨天晚上偷听了她和艾斯的谈话——那些看着她原因不明地变得泪眼汪汪、言行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人就是了。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过去被这群人知晓，虽然对于她而言是灰暗的过去，但是如果提起来能给她带来利益，除了那件事之外，她并不介意摊开来给别人看。
就是这群人泪眼汪汪的样子有些特别辣眼睛而已。
在昨天晚上和艾斯起了冲突之后，莉莉娅本来以为对方起码会有一阵和自己相处比较别扭的。
结果在她拿着一本书在那边看着的时候，艾斯一脸凝重地走到她面前，忽然间一个九十度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
莉莉娅愣了一下，盯着对方的眼神都有些莫名，啪地一下合上自己手中的书，微笑着道：“我可不会说原谅你哦。”
“没关系啦。”艾斯笑嘻嘻的，“我只负责道歉！这是礼貌嘛！”
再度出现了礼貌这个词……莉莉娅瞥了他一眼，发现对方说完之后就撒欢一样跑掉，面色不由得变得复杂起来——嗯，她错了，他们根本一点都不像。
起码自己的大脑容量应该是对方的一百倍。
不过……感觉有点怪异。艾斯根本不像是会讲礼貌的人，但是却会像是刻板行为一样遵守……是某种承诺？和对方胳膊上那个打叉的“S”有关？毕竟他的名字是“ACE”，中间插了一个S肯定是为了纪念某人，又是打叉，大概率是去世了……
唔……看来对方的过去应该不简单呢……不过这条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吧？
莉莉娅将自己的思绪收回，继续看手中的书。
嗯……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的名号了，那么结婚这件事……等等！
莉莉娅翻页的手一顿，忽然间发现了一个盲点——这群海贼都是官方通缉的了！这个世界又是各个王国林立各有各的规矩！也根本看不到什么法律！那么……自然也没有婚姻法啊！那要怎么才能达到自己念能力要求的第一条“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