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C位出道(266)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慕秋筠唱出声时,大家才意识到这是改编的现代版《春江花月夜》。
弹幕在这时终于炸开了。古与今的结合,类似形式的舞台有过不少,但极少极少见到像慕秋筠这样,一个眼神、一个手指颤动,都带有十足的古韵。
可他偏偏又穿着极其现代的西装,头发做了挑染。
这种奇异的风格碰撞,让观众隐约意识到,所谓的古风、古韵,也许不在某些特定装束,也不在某些刻板的礼仪。
它根植于一个人内心深处,或许我们更习惯称其为“精气神“。
副歌部分的旋律更加铿锵紧凑,慕秋筠指尖动作极快,肩膀却仍旧端正挺直。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清冽如玉石的声音为歌曲掺上别样的感觉,有人评价:
[感觉他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特意给我唱这首歌的。]
[太牛了我的筠。]
[我承认决赛的时候有点着急,对筠子哥声音大了点,筠哥原谅我。筠门永存!]
在满屏幕[筠门]之下,歌曲到了尾声,尾音余韵像哄小朋友那样,轻缓地淡出。
修长而洁白的手指抚过琴面,慕秋筠起身。
舞蹈、乐器、声乐,其间穿插了武术与书法,观众翘首以待,接下来的表演,才是慕秋筠最擅长、也最熟悉的部分。
穹顶的风景不知何时变了。乌云从四方聚拢,遮住了漫天繁星,一轮圆月孤高地挂在天幕,缩身于收拢而来的乌云中。
舞台的光也随着乌云汇聚渐渐暗淡,只一束灯光跟着慕秋筠的动作缓缓移动。
他放下琴,缓步走到舞台中央。
台上的道具尽然没入暗处,慕秋筠只身站在台前,背景传来一声:“选拔赛要开始啦——”
这仿若一个开关,刹那间灯影瞬变,音乐也变得躁热,节奏感极强的鼓点响起时,慕秋筠的单人劲舞也打开动作。
手臂、腰肢,极富力量的姿态甩出去,丝滑地融进音乐里。
但十几秒后,音乐忽止,台上的慕秋筠似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在舞台上思索着踱步。
“不对,还差了一点……”
他喃喃低语,略作思考,便重新进入刚才那轮舞蹈。
可也是很快暂停。
他在舞台上茫然地搜寻着什么,观众这时也看明白了,他是在扮演一个正在练习的舞者。
可是他在找什么?
观众的疑惑刚升起,几束浅淡的灯光便缓缓照亮暗影处。
泛黄的光影透出时间的距离感,一直寻寻觅觅、脚步越来越焦急的慕秋筠此时倏然回头。
他缓步抚过一柄剑、几句诗、一张琴。
步伐越动,明了的笑意便越明显,月光也从乌云之间露出一角。
慕秋筠站在古琴旁,双手背在身后,侧身对镜头,姿态自然而放松,仰头望着那一角的月光。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抑扬顿挫,每个字都像落在石头上一样清晰可闻。
含着叹息的尾音收束了,慕秋筠转回身,镜头缓缓推进,给他做表情特写。
随即,灯光再次骤暗,同样的曲调第三次响起。
这一次,慕秋筠仍做着之前的舞蹈,但姿态却有了不同。
像是凌乱的形内生了骨,一切便即有了支撑。
一舞毕,慕秋筠在舞台上轻轻喘息,镜头记录着他每一分表情变化。
他再仰头,此时穹顶的乌云散向四周,露出半轮圆月。
慕秋筠仰头,目光与头顶的月光相交融。
背景大屏在此时滴落水墨,溶聚成一方棋盘,黑白交错,棋局已成。而棋盘上方,一颗白子正要落下。
慕秋筠抬起手,与此同时,屏幕上显出他手臂的投影。
那颗白子刚好落在他指尖。
“啪。”
转瞬手腕翻转,落子无迟疑。
咚——
轻轻的,像是石上清露落进静潭的声音。在慕秋筠落子时,舞台也有一滴白色水珠,落进深青色的湖水里,泛起涟漪,越扩越大,随即,整座舞台化为水墨晕染开来。
源源不断的活水注进,清脆而干净的流水声,将舞台上的墨色荡涤大半。即便仍有几缕深色墨迹拖曳,其间不断生长、盛开的荷花,也渐渐地,将墨迹遮了个干净。
乌云将开未开,星光却洒下来,到底不再是一轮孤月挂在天边。天幕也变成水墨特效,亮的、暗的,无比清晰。
慕秋筠拿起登场时的长剑,银光闪落,这一次的剑意却没有初上台那般凌厉,舞姿也看得出是现代古典舞的风格。
但内里的骨承续了,神便不会乱。就像春江上的月光,一以贯之地照耀着江畔。
这支简单的剑舞以一个袖手挽剑收束,慕秋筠执剑于身后,面向舞台正前方。
他手腕一翻,双手交叠,剑尖向下立于身前。
身板笔直,慕秋筠面向镜头,长作一揖。
他的揖礼一向好看,这一揖更是郑重。画面足足静止了好几秒,慕秋筠才直起身形。
他弯唇,露出一个柔和而浅淡的笑。
整座舞台在这一笑间流水般褪去,最终还是那个干净初始的舞台。
慕秋筠发间挑染的浅蓝、衣上荷花的淡青,成为为数不多点缀舞台的颜色。
简单的朦胧白光打下,渐暗,渐出,表演结束。
观众哑口无言。
预想中的演技大爆发没有,甚至有没有表演这一环节都有待商榷。但最后那几分钟的镜头特写,又很难不让人认可,这就是一场独角戏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