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娘子创业记(美食)(164)
杜时笙乖巧地点了点头,依言站在海棠树下,一手握着那株海棠,一手拿着糖人,眯着眼,咧着嘴,露出一排珍珠似的小牙,挤得两个梨涡愈加深邃。
“夫人你瞧,阿蓉这鬼脸好生可爱。”芸娘掩唇笑道。
杜时笙不乐意了,嘟起了嘴巴,埋怨道:“阿蓉明明在笑!”
阿娘听了,抿唇一笑,说道:“好好好,阿蓉笑,阿娘画。”
画了半晌,杜时笙吃完了糖人,没了耐心,冲到阿娘怀里,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阿娘方才所画的画。
画中,一个小胖娃子站在海棠树下,一手举着糖人,一手持着一株海棠花笑出两个甜甜的梨窝,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阿娘,这个糖人真甜。”杜时笙伸出小手,指着画中的那个还完好的糖人,在阿娘怀里撒起娇来,“阿蓉以后每天都要买一个糖人吃,不买两个,一个给阿娘,一个给阿蓉。”
“乖阿蓉,糖人吃多了要牙疼的。一会儿吃完糖人,让奶娘带你去用茶水漱口。”阿娘放下画笔,拍了拍阿蓉的脸蛋儿。
“不嘛,不嘛,阿蓉还要再吃一个!”小肉团用头在阿娘怀里乱蹭,闹腾的阿娘几乎抱不住她。
阿娘只好笑笑,嘴里哄着:“阿蓉乖,我的阿蓉最乖了……”
“谁家的小娃娃这么调皮呀?”一个洪亮沉稳的声音,从凉亭后的假山旁边传来。
杜时笙立马不再闹腾,老老实实坐在阿娘怀里,喊着:“阿娘在教阿蓉作画。”
只见,一位郎君大步走了过来,一袭深绯色官袍,衬得他风流清雅,仪表堂堂。
他笑着从阿娘怀里把装乖的小肉团抱了起来,肃声道:“阿蓉是不是,又不听阿娘的话了?”
说完,那郎君又目光闪闪地,冲阿娘眨了眨眼。
杜时笙看不懂这些,吓得不知说什么好,眼见她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已泛潮,阿娘赶紧说道:“霆郎,你莫吓她,要么一会哭起来,你可要哄好她。”
“哈哈哈,阿蓉莫哭,阿耶逗你玩呢!糖人阿耶给你买去!”阿耶一边笑,一边用下巴上的短须刮蹭杜时笙的脸蛋儿,直到逗得杜时笙“咯咯”笑个不停。
“莫再闹了,小心糖人脏了官袍,明早如何穿得……”阿娘温柔的声音,被阿耶朗朗笑声和杜时笙的奶声奶气冲地断断续续……
“阿耶……”杜时笙被自己的喃喃呼唤吵醒,嘴角边仍然噙着笑。
她再度睁眼,已是晨光熹微,红霞初现。
原是梦一场。
杜时笙微微怔愣片刻,赶忙从床下的檀木匣子里,拿出那幅被精心收好的画像。
画中的女童,一手糖人,一手海棠花,笑得如三春之花,与梦中阿娘所画,一模一样。
她纤细的手腕有些颤抖,这是她的画像。
梦里,阿娘为她作画,阿耶逗她玩耍。
这是第一次见到阿耶,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暖熟悉之感,仍然在胸中徘徊,熨帖又踏实。杜时笙眼眶氤氲出了雾气,却又忍不住掩唇笑了。
阿耶深绯袍服加身的模样,气度款款,沉稳阔达,当真是应了那个“霆”字。
倘若阿耶和阿娘还未离世,过几日到了夏九九,一家人去乘风凉,一起吃些凉粉鲜果②,游河赏月,日子是何等惬意……
杜时笙想象着那温馨的画面,一时有些出神。
忽地,她眉尖微蹙,梦中阿耶所穿,是深绯色的官服啊!
第98章
杜时笙想起,昨日,韩公说崇永现下已是紫袍官员,而她梦中,阿耶所穿是深绯色袍服,也应是个高官。
可是,她还记得,有一次与何青讨论话本子人设时,何青曾提过,水部是工部下的内设机构,水部郎中应是穿浅绯色或者绿色官袍才是。
难道,阿耶曾被贬过官?
杜时笙蹙起眉头,不禁生出了许多疑惑。
但这疑惑,转瞬便被一份愧疚代替——阿娘的镯子,她还未赎回。
正巧,《墨竹图》许是也与孟掌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杜时笙打算,今日便去走一遭。
谁知,她还未能抽出身来,便来了一个熟人。
小馆开张还不久,一辆双匹骏马拉着的马车,摇摇曳曳,行驶极慢地到了清欢小馆门口。那稳稳当当的模样,仿佛车上的人,生怕经受颠簸一般。
杜时笙正与巧环一同挑黄豆,并没有注意到这辆
特别的马车的到来。
直到有几位华服仆婢,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扶下一位锦被遮着的妇人。
耳朵最灵的金黄豹,听到了声音,飞速地跑向了铺门口,摇着尾巴看热闹。每日的第一位客人,他都会如此热情接待。
一众仆婢正紧张地扯着锦被,为妇人遮面挡风,将那妇人围得严严实实。猛然间,有人见到一只小狗在此处称霸,一位仆妇便伸脚将他拨走,口中说道:“去去去,哪里来的野狗。”
阿泰见了这等架势,忙跑过去将金黄豹抱了起来。
还不等杜时笙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一个婢子脆生生地说道:“掌柜娘子,我们大娘子来看娘子了!”
杜时笙定睛一瞧,双鬟髻,大眼睛,俏生生立在门口的,正是涂娘子的婢子翠缕。
那锦被遮面的,想来应当是涂娘子了吧!
“涂娘子,翠缕,快请进吧!”杜时笙大喜,忙将涂娘子和翠缕请进了雅间。
进入雅间之后,翠缕将屏风拦起,几个仆婢这才将锦被拿下,露出了涂娘子一张面色红润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