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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娘子创业记(美食)(187)

作者: 小蚂蚁九九 阅读记录

此刻,她正与杜时笙在厨房忙着做饭食。

今日,是六月初六,正是每年的晒书翻经日。

这一日,城中之人,常在家中晾晒书籍画作。据说,沐浴日光后的书籍,不会生蠹虫。而各大寺庙也有在这一日,晾晒所藏经书的习俗。

僧伽们,更是会召集附近老妪进行翻经。相传,翻晒十次经书,来世便可转为男身。

杜时笙不得不深深佩服,不知是哪位高人想出的法子,一下子便可找到如此多心甘情愿的劳动力,去翻晒经书,比如,孙阿婆便是其中之一……

今晨,她和杜时笙皆是早早起身,一个准备着去寺庙的斋饭,一个准备着去迟云书肆的酒菜。

迟云书肆里,何青也是一早便起了身,还特地换了一身平日极少穿的——缠枝葡萄花纹的天青色短袍。一则,是为了晒书方便,二则,今日有特别之人要上门。

“何郎君,你这碗荷开得正好!”杜时笙清脆动听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何青急忙亲自去院门处迎接。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①。郎君这老缸之中,当真是日日榴花微雨,一片凉爽!”

杜时笙看着何青在老缸之上,用竹枝支起的“高山流水”,赞不绝口。

“娘子若是喜欢,某便给娘子在小馆中,也养些碗荷。”

见了杜时笙,何青的笑意,瞬间自眼角眉梢,漾了开来。

杜时笙微微叹气,惆怅道:“现下儿既有金黄豹,又有贝奴。这碗荷若是养了,怕是要变成他两个榴花浴的辅材了。若是,也支这样一个高山流水,他两个怕是要沐浴得更欢快了!”

何青被她逗得笑出声来。

不过,提起贝奴,何青觉得,这狸奴似乎长得有些特别,正要与杜时笙提起此事,却听杜时笙雀跃道:“这人像,是儿的书中的云初吗?”

来,她瞧见了何青放在院中晾晒的画,画中的女子,衣袂飘飘,眉眼如画,执剑而立。穿着和面容,皆与她话本子的主角十分相似。

何青微笑颔首,表示认同。

“儿尝试了几次,皆是觉得形似而神不似,郎君竟是把她眉眼间的英气和自信,画的如此淋漓尽致!”杜时笙忍不住赞叹道,“未曾想,何郎君不仅写得一手好字,竟还有一手好丹青!”

此时,她满心满眼皆是自己主角的小像,口中对何青,则是不吝词汇地赞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青的面上,登时一片绯红,有些结巴道:“杜娘子,谬……谬赞了。”

杜时笙并未看见,她正拿起近旁的一幅男子的画像,问道:“这绯衣郎君,可是儿的晏行?”

何青点头道:“正是。”

说罢,他瞧着正笑靥深深地,看着人像的杜时笙,眸中闪过一丝紧张,试探地问她道:“杜娘子,这话本子最后一卷,云初与晏行,可是一同仗剑天涯?”

杜时笙扭头瞧了瞧何青,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道,难不成何郎君是我的书粉?着急想让我剧透了?

她转了转眸子,瘪了瘪嘴,说道:“儿还不曾想好,只是……他二人一个身居朝堂,一个行走江湖,本就不是一路人,只怕,多半是个从此萧郎是路人的结局。”

何青一颗提起的心,不知为何,忽地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抹雨过天晴般的微笑。

杜时笙眯眼瞧着画中绯袍的晏行,忽地想起梦中阿耶的官袍来。

她抬眸看着何青,似是寻常想起一样,问道:“何郎君此前曾说过,水部当是工部的下设机构,那水部郎中,可是穿绿袍?”

何青答道:“不错,水部郎中当是绿袍官员。某老家的邻居,楚家阿翁的女婿,便曾任过水部郎中一职。只可惜,听说后来因为治理水患不利,获了罪。”

杜时笙拿着画的手腕,微微颤抖了起来。此前,她便怀疑何青便是梦中的小男孩,现下听他这话……

难道,他真的就是原主的小竹马?

杜时笙望着何青,一时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心头只有一个念想,他定然是识得阿耶和阿娘的。

“何郎君,那水部郎中,可是姓杜,名叫杜先洵?”杜时笙轻声问道。

何青微微一讶,难道杜娘子竟然与楚家有亲缘?不过,他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杜时笙,转念一想,觉得不可能。

楚阿翁的外孙女的闺名,自己是不大记得了,但小时候她细眉细眼的秦州女郎长相,却与杜娘子的长眉杏眼,大相径庭。

于是,何青问道:“娘子怎生知道?”

杜时笙扯了扯嘴角,并不回答,有些急切地问道:“这杜郎中,可曾贬过官?”

“贬官?”何青不解其意,回忆了半晌,答道,“杜郎中出事时,某年纪尚小。但某记得阿翁和楚家阿翁聊天时,曾经提及,杜郎中进京之时,便是去做水部郎中,而后没有几年,便出了事。这样看来,当是没有贬过官才是。”

杜时笙心下更加狐疑,若如此说,那阿耶当是没做过红袍官员,可梦中那一身红袍,到底又是怎样一回事?等等,方才何青说,隔壁——楚家?

何青是秦州人,与楚家相邻,那阿娘也理当是秦州人才是,为何梦中,阿娘说自己是青州人?

“郎君的邻居楚家,可是青州迁过去的?”

何青第一次见她这般认真八卦别家之事,微微一笑,道:“楚家与我何家一样,世代都在秦州居住,做了邻里几十载。前些年,他家方才搬走,可老宅还依旧未曾售卖。”

杜时笙闻言,垂下眼帘,眸子微微转动,心中的狐疑,犹如山崩海啸。如此说来,自己的阿耶和阿娘竟不是杜先洵与楚三娘?可魏郎君分明给自己看过当年的卷宗,若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