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娘子创业记(美食)(316)
谁知,怀中那人却将茶盅推开,口中喃喃道:“阿晏,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回,在夷和坊,你喝醉了酒,咱们也是这般坐着马车离开的……”
魏修晏想起了那次醉酒,那是他唯一一次宿醉。
那次,在丹心楼,他听她说起儿时曾摔碎了一盏琉璃兔子灯,心下觉得,她与阿蓉的相似之处越来越多,惊喜异常,便多喝了几杯。
“还记不记得?”
杜时笙见他不答,扭过身子,有些娇嗔地又问了一遍。
她腰间的那只泥塑小兔,在他手背上轻轻划过。魏修晏低头看去,将它轻轻握在了掌心之中。
卖泥塑的匠人曾同他说过,这一对红莲玉兔,是开过光的灵物,能带来好姻缘。他虽是不信,可那日在夷和坊,当他确认另一只是杜时笙所丢之时,心中却生出了莫名的欢喜。
此后的时日中,他每每拿起这泥塑小兔,总是会不自觉地思忖两件事。一是杜娘子是不是阿蓉,二是,自己为何,会因是她而欢喜?如若,她不是阿蓉,自己又要如何处置这份情愫?
直至后来,他确定她是阿蓉,二人又心意相通,魏修晏才渐渐放下了这份执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男女之间的情爱,与查案不同,原本就是说不出道理的吧。
现下,醉醺醺的阿蓉便在他身边撒娇,他想起这些往事,忍不住自嘲一笑,点头答道:“我当然记得……”
魏修晏话音还未落,便觉怀中那人起了身,跪坐在自己身边,用干热的掌心托起自己的脸庞。
旋即,一双氤氲的杏眸,便凑到了他的眼前。
“那时,你距我便似这般近。”
她呼出的浅浅的酒气,若有若无地,扑面而来。魏修晏心头蓦地一颤,轻轻凑上前去,以前额贴了贴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那时,阿蓉是不是怕了?”
少女“扑哧”一笑,与平日全然不同,笑得一脸娇俏暧昧,随即道:“怕什么,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魏修晏听见她的醉话有趣,忍不住笑道:“我的阿蓉是见过大世面的。”
杜时笙俯身看他,觉得魏修晏似是在左摇右摆,摆得她有些头晕。
“阿晏,你坐稳了。”
她嘟哝了一句,扶着额,一屁股又跌坐在他身旁。
“好,我坐稳些。”
魏修晏扶住她的肩头,将茶水放在她口边,轻轻喂了她一口。
“这茶不好喝。”杜时笙蹙着眉,勉强咽了下去,“我们那里,有红茶、柚子茶、花茶……好多好多茶,都比这个好喝得多。”
“你们那里?”魏修晏用帕子帮她擦拭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笑问。
杜时笙一把拉开马车的侧窗帘,用手指着天空,醉醺醺道:“我们那里就在……”
她用力眨了眨眼,发现天还亮着,一颗星星都没有,只好晃了晃头,用手指在眼前画了两个圈。而后,她又慢吞吞地在魏修晏的胸前轻轻一点,说道:“我也不是来自星星的。我是来自未来,就是,许多许多年后……”
魏修晏见她醉醺醺的,却颇为认真,便也佯装认真地答道:“那许多年后,阿蓉同我,是什么模样?”
谁知,杜时笙听了,却忽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捂住面颊,闷闷道:“在那里我不识得你,我也不是你的阿蓉……”
见她又认真地伤起心来,魏修晏一时哑然,只得劝道:“现下,咱们不是还相识吗?”
“不,不相识!”杜时笙却摇着头,声音有些哽咽,“阿晏,你并不识得我是谁!”
魏修晏被她噎住,心中泛起一丝异样,阿蓉虽是醉话,可却是伤心得紧,也不知是想到了何事。
他急忙扶住她微微轻颤的肩头,柔声说道:“阿蓉,莫怕,我在这。”
杜时笙早已泪凝于睫,哪还经得住这样一阵柔声安慰,泪珠便“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这时,马车一停,长寿对车内二人道:“阿郎,杜娘子,到西院了。”
“阿蓉,咱们先回家。”魏修晏伸手去扶杜时笙。
可杜时笙仍旧不依,醉话连篇道:“阿晏,你可知,我不是杜时笙……不,我是杜时笙,却不是这个杜时笙……”
魏修晏无法,只得一把抱住这个散发着酒气的少女,准备下马车回西院。
这时,正巧长寿掀开帘子,便见到车厢内羞人的一幕——阿郎倾身去抱杜娘子,而杜娘子却满面晕红,不住推拒着阿郎。
长寿看不下去了!赶紧合上帘子扭身走了。
第186章
这边厢,谢冰雁被自家婢子扶着上了马车。
她坐在马车中,头倚在马车窗的窗框之上小憩。帘子随着马车的行驶而轻轻晃动,缝隙中偶有一丝清风吹进马车来,吹得谢冰雁徐徐张开了双眸。
“这般热闹?”谢冰雁懒洋洋地掀
开了帘子的一角,向外望着。
“想来是月影使团的队伍刚刚经过,人群还未曾尽数散去。”丝桐见主子睁开了眼,连忙倒了一杯茶水给谢冰雁。
谢冰雁不接茶水,却眯起眼认真地向一条巷子望去。
那条巷子的巷口,隐于两家门庭冷清的铺子之间,经过之人极少。
“停车。”
不知谢冰雁看见了什么,眉心忽地蹙紧,急忙唤了一声。
可马车外喧闹不堪,车夫和小厮并未听见,仍旧在驾车向谢府赶去。
“停车!停车!”
谢冰雁忍不住大声喊道,还扶着窗框起了身来。
唬得丝桐急忙打开帘子让车夫停车,又扶着谢冰雁道:“大娘,身子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