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娘子创业记(美食)(319)
忽然,她在他胸前触到一个硬物,似是簪子的形状,她不由伸手去摸:“这是什么?”
魏修晏却没回答,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轻声问道:“阿蓉,方才你为何那般说?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晓?”
杜时笙被他问起了伤心事,啜泣着,不答他的话,没头没脑问道:“阿晏,我若不是你想的样子,你可还能心悦我?”
魏修晏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墨色的眸子愈发深沉。
他低声问道:“我想的,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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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元旭和月影来使方定下了明日之约,就听见“啪嗒——”一声。
似是石子滚落在地,惊扰了正在密谈的二人。
“谁?”
黎元旭倏然转身,一双眸子闪着寒光,身上立时腾起了杀意。
月影来使本应立时离开此处,可她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嗅了嗅鼻子。她好似,闻到了一股酒气?
我没闻错吧?有人在此处喝酒?月影来使有些懵了。
“你先走。”
黎元旭冷冷的声音,将她从怔愣中唤回,她急忙转身低头,从小路走进了巷子。
黎元旭一步步走近那堵残垣,手中的袖剑已被他紧紧握住。无论那墙后是谁,他定然要将他除去,他不允许筹谋了半年之久的计划,有任何一点闪失。
“哲明哥哥,你是真心要做月影公主的夫婿吗?”
这时,谢冰雁缓缓从残垣后走出,一张俏脸再无往日的英气。
此刻,她原本晶亮的眸子蓄满了泪水,随着她踉跄的脚步,泪珠便一滴一滴地从面上滑了下来。
谢冰雁酒气上涌,伤心欲绝,脚下一个趔趄,便向前栽了下去。
黎元旭没想到竟然是她,赶忙收起袖剑,一步跨上前去,稳稳地将她扶在怀中。
“月华,你喝醉了?”
黎元旭也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再看看谢冰雁满面的绯色,他竟微微松了一口气。
醉成这般模样,或许,明日她便不记得这些了。
“哲明哥哥,我送你的狐皮大氅,你当真给了月影公主?”谢冰雁拭了拭泪,委屈至极地问道。
那狐皮大氅,是她阿娘留给她的。阿娘说曾说,狐狸毛皮能御寒,瞧着又十分富贵,便掷了许多银钱,买了几张上等的狐皮,自己缝制了这件大氅,还总是叫它作“貂儿”。
儿时,每到寒冬腊月,飘雪时节,阿娘便会吩咐婢子将她的“貂儿”拿
出来,披在身上,在院中赏雪。
阿娘的儿化音她学不来,自阿娘去了后,这个词便没人再说过。可这件狐皮大氅,却是实实在在留了下来。
后来,黎元旭请命去北地。出城那日,她早早在城门口等着,将这件狐皮大氅给了哲明哥哥。只盼它能替他抵御北地的风霜酷寒。
可不想,他竟然将这件大氅给了月影公主!
从前,哲明哥哥躲着自己,她只道他有苦衷,有心结,是身不由己,可这狐皮大氅,却是他自愿给月影公主的。
谢冰雁的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心酸,泪水如潮般涌了出来。
“月华,我……”黎元旭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要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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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时笙听见魏修晏问她,猛地睁开眼,水汪汪的杏眸与他对视着,“你心悦的,是阿蓉的样子!可我并不是你想的阿蓉,我是杜时笙,是我自己……”
她本就醉了,越说越乱,说到最后,便只剩抽泣,自己也不知到底还想说什么。
魏修晏却是有些懂了。
那日谢府雅集后,她便追问自己,现下看来,阿蓉定然是知晓了什么。可她为何说自己不是阿蓉,只是杜时笙?难道,是因为她想不起从前之事,所以担心,自己心悦的,是曾经的阿蓉吗?
可那时的阿蓉,才几岁啊?魏修晏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想不到,她这般聪慧的女郎,竟也会像自己一般犯傻。
“我心悦的,就是你现下的样子。”
魏修晏柔声说着,替她仔细拭了泪,又擦了一会鼻涕。
“噗——”杜时笙在魏修晏的帕子上狠狠擤了个鼻涕,哭唧唧问道:“当真?即便我不是阿蓉,也心悦我?我是说,如果你瞧着我是阿蓉,可我心里,却是另外一个人,你也能心悦于我吗?”
“当真,无论你是谁,在哪里,我只心悦你。”魏修晏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前,他只道这是不可能存在的假设,可他却从未想过,什么都不记得的阿蓉,或许,与曾经的阿蓉,本就是不同的。
林阿叔一家若是未曾蒙冤,那阿蓉也当是一位名门贵女,她或许会端庄娴雅,也或许会娇蛮任性。
可无论如何,似乎都不会如现在一般,在市井中,独自一人开一间食肆。在醉酒后,粘着自己,担心自己心悦之人,只是许多年前的小青梅。
可现下,看着怀中这个涕泗横流的少女,他忽地感觉,自己的心结似是也被解开了。
即便她真的不是阿蓉,自己也是断然舍不下她了。
他缓缓开口道:“阿蓉,我第一遭见你,虽是有些似曾相识,但却并不知你是谁。自那之后,每逢再见你,我便会不自觉地,想要接近你。起先,我只道我是执着于查清你的身份,可是,直到我见到你同何青一起……”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
那次,他同杨公被圣人传召。马车经过闹事之时,他恰巧见到了通行于闹市的杜时笙与何青。她在笑,何青在看着她笑。
只那一眼,魏修晏便觉心中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酸涩。以至于,那一日即便圣人对他夸赞有加,他也未曾流露出过多的喜色。出宫之后,杨公还教训他,为官之道,不仅在于尽忠职守,还在于“人情世故”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