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摆烂后(16)
季瑶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是啊,他说很好吃,还问我下次能不能多带些。”
邱云听了,心里更是高兴,“好,好,既然他喜欢,娘下次多做些。你呀,也别光顾着高兴,记得多关心关心人家,别总是送完糕点就跑。”
季瑶抿嘴一笑,乖巧应道:“哦,知道了。”
邱云起身收拾食盒,嘴里念叨着:“这孩子,总算有点开窍了。晏琛那孩子,看着也是个靠谱的……”
季瑶听着母亲的念叨,心中却无半分波澜。她早已打定主意,既不与母亲明面作对,也不全然顺从。为了遵循书中的剧情,她只需寻得平衡点,既顺应剧情,又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这叫摆烂吗?不,这叫智取。
自那日与季瑶见面后,湛爰知也不再变换NPC的身份了,一直当着湛家二小姐,终日倚在榻上推演剧情,借信鸽日日传与季瑶。信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们的心思与计划,偶尔还夹杂着几句玩笑话。
细雨沾湿青瓦,季瑶正伏在案前研墨。窗外白羽信鸽扑棱棱落下,爪间系着的布袋已浸透晨露。
她解开密信,见湛爰知新绘的朱砂未干,蝇头小楷旁竟画着两个小人,旁批:「今日男主与女主同去寺庙烧香,切记绕行三丈。」
邱云捧着食盒进来,见女儿对窗轻笑,只当是少女怀春。
季瑶垂眸将新蒸的藕粉桂花糕装入食盒。自那日自己和湛爰知把红豆糕吃了个精光,邱云误以为是晏琛喜欢,心中欣喜若狂。如今她日日寅时即起,揉面的青瓷盆底都磨出了月牙痕。
她也不说破,反正邱云做的糕点全进了她俩肚里,哄得娘亲开心便好。
鎏金香炉烟雾腾起,晏琛在观音殿前驻足。
白幼怡将三炷香插进炉中,合十的掌心遮住了唇角:“今晨遣人问过,季姑娘说是染了伤寒正发着热。”
晏琛眉头微蹙,这不像是季瑶的性子。往日里,她即便病得再重,也要硬撑着来,任谁也拦不住。如今却连面都不露,着实反常。
“季姑娘近来似乎变了许多,整个人都不太爱见人了。”
晏琛站在佛龛前,望着菩萨低眉垂目的慈悲面容,心中却不太平静。
腕间那根素缎发带忽地发烫,是那晚他偷来系的,始终未换。
季瑶认为自己只要躲着男女主就能如湛爰知所说过了剧情,可是剧情哪有那么好躲过的。
水面泛着碎银般的光,荡起一圈圈涟漪,惊散了倒映的流云。
季瑶提着罗裙赤足涉水,沁凉的溪水漫过脚踝时,忽见一尾红鲤从脚踝处溜过。
她弯下腰,伸手拨弄着水面,指尖划过带起细碎的水花。衣袖被水沾湿了一角,索性将裙裾往腰间束带上一掖,追着鱼影踉跄几步。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当心。”
“这水浅得很!”季瑶说着,她双手捧起一掬清水,往前轻轻一扬,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晏琛脸上。
季瑶被惊地后退一步,显然没有想到在自家遇到了晏琛。
晏琛的目光掠过季瑶湿透的衣裙,薄纱紧贴肌肤,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滑过白皙的颈项,浸湿的衣料下隐约透出肌肤的莹白。湿透的裙摆晃荡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移开,耳根却悄然染上一抹薄红。
“还道是月儿在此……”季瑶连忙后退半步,低头福了福身。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不是染了伤寒吗?”
季瑶心头一跳。那是她为了避开晏琛和白幼怡在寺庙相遇特意找的借口,此刻被他这样直白地问起,仿佛被人当众揭穿了谎言,脸上火辣辣的。
“哈哈,是啊。”她干笑两声,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袖,“伤寒发热特意来莲池降降温。”
这话说的要多牵强有多牵强。
晏琛的眸光暗了暗,“那你去换身衣赏,担心着凉。”
“哦,我会去换的。”季瑶依旧站在原地,脚尖不安地碾着地上的青砖。她想着等晏琛离开后再走,免得两人同路尴尬。
晏琛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蹙眉,她什么时候这么不听话了。他脱下外袍,快步上前,准备将锦袍披在她肩上,却看见她如受惊的雀儿般往后一缩。
“我、我先走了!”季瑶慌乱地从莲池中起身,险些跌倒。她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裙摆,只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再见,哦不对,再也不见。”
话音未落,她已经提着裙摆跑开。
晏琛的手还僵在半空,他望着她消失在回廊转角处的身影,未及出口的话又生生咽回口中。
季瑶一路小跑,直到确认身后无人追赶才
停下脚步。她边走边自我催眠:“不要靠近男主否则会变得不幸。”
季瑶刚换下被浸湿的衣裳,还未及整理鬓角的碎发,便被母亲匆匆唤回正堂。
她扶着门框喘息,掀起攒珠帘,已瞥见那抹玄色身影端坐在海棠纹圈椅上。
刚跨过门槛,邱云便蹙眉望来,“可算来了,晏公子候了足有半炷香时辰。你再不来,怕是这茶都要凉透了。”
季瑶抬眸,正对上晏琛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注视,停在离晏琛最远的楠木柱旁,“女儿忽然想起……想起今日要抄的经卷还未……”
晏琛指节骤然叩在茶盏盖上,眸子微微一眯,眸色深沉如潭。
自从那日季瑶神色慌张地被别人从自己面前拉走,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株惯常对他含羞带怯的垂丝海棠,突然就变成了浑身带刺的野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