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摆烂后(99)
膳房。
王嬷嬷抬手将围裙系好,动作利落地打了个结,转头对着身旁的小丫头们吩咐:“都机灵些,赶紧去把药炉子生起来,小姐等着喝退烧的汤药呢,别误了时辰!”
灶膛里的火苗“噌”地一下蹿得老高,王嬷嬷站在灶台边,伸手抓了一把金银花,又捏起几撮薄荷叶,混合着几片甘草放进砂锅里,添了适量水,架在炉灶上,小火慢熬。
茵茵小小的身子软绵绵地趴在晏琛宽阔的左肩上,细软头发有些凌乱,小脸因发热而涨得通红,长而卷翘的睫毛不安地颤动。
晏琛右手轻拍着茵茵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拍完后背,他抬起手极为小心地伸到茵茵脸颊旁。
指尖带着丝丝凉意碰到滚烫的脸,小孩子不舒服地扭动了下脑袋,小嘴嘟囔着,下意识地扭过头躲开。
额头上原本贴着用凉水浸过的帛布歪到了一边,几乎滑落,他又调整好位置。
门外传来叩门声,“王爷,汤药来了。”丫鬟端着红木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青瓷药碗冒着热气,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奶娘赶忙上前,接过茵茵。
晏琛刚直起腰,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准备歇口气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晏承澈迈着小短腿走进来,手里攥着一个令牌,令牌在他掌心,左右晃荡。
他小步跑到晏琛面前,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爹……”
晏琛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快步上前,一把拎起小崽子的衣领,二话不说,往屋外走去,“跟我出来。”
门在晏琛身后合上,他蹲下身,抬手不轻不重地在晏承澈圆滚滚的屁股上拍了两下,“记住咯,别打扰妹妹睡觉。”
晏承澈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用力点了点,脆生生地应了句:“澈儿知道了。”
晏琛嘴角上扬,直起身来,晏承澈转过身,急不可耐地抬起攥得紧紧的右手,胳膊伸得直直的,将手中紧攥的令牌递到晏琛面前。
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晏琛,眼神暗含希翼,像是在邀功。
晏琛挑眉,伸手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令牌质地冰凉。“你要玩这个?”
他右手下意识地抚摸着令牌下端的流苏,这小子从哪找的令牌?
好熟悉。
晏承澈摇头,转过身,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向院外,小身子因为激动还微微前倾,“是个……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姐姐给我的……”
“长得很好看的姐姐……”晏琛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他嗤笑,自家儿子不会从小就好色吧,这可不随他。
晏承澈小手在空中挥了挥,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可好看啦。”
晏琛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令牌上,修长的手指翻转令牌,入目,九爪蟠龙缠绕,顺着龙身往下,龙尾处细密的鳞片刻着“景和二年御制”几个篆字。
看到这几个字,晏琛的身子一僵。
当年白家遭抄,他为将白幼怡平安送出城,特意给了这块令牌。
王府前庭,垂花门旁,一位女子亭亭而立,身姿袅袅,温婉动人。身畔,还立着一个身影……
“白幼怡殁了???”
湛爰知正咽下的一口茶水堵在喉间,她剧烈地呛咳起来,脸涨得通红。
季瑶用帕子给她擦拭着嘴角与下巴,机械般地点头。
湛爰知嘴唇微张,目光急切地左右扫视一圈,又迅速落回到季瑶脸上,“谁告诉你的?”
季瑶垂敛双眸,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强抑着内心的情绪,“世人皆知,白幼怡殁在那场为救我而起的火海中。我也看到了,那天晚上,是她闯进来救……”
话至此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可能,白幼怡绝对不可能丧命火海,她一定还活着。”湛爰知摇头,“原书中,女主若身亡,我一定会收到剧情人物死亡的警告。我万分确定,根本没有收到任何警示。”
季瑶黛眉紧蹙,嗫嚅道:“可是……我明明亲眼……”
熊熊烈火,火光冲天,热浪滚滚。
晏琛就笔挺伫立在火房跟前,周身散发着森冷寒意,眼神似淬了毒,盯着火房的目光里,决绝又凶狠,分明是铁了心要将她困死在火海之中。
那样的情形下,白幼怡又怎会突然现身,还那么顺利地推门救下季瑶?
湛爰知只觉脑袋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其中缘由。
她再问一遍,“你真的看清楚了?”
季瑶被这一问,神色间闪过一丝犹疑,皓齿下意识轻啮下唇,思忖片刻,“我没看清正脸,刚瞧见有人影,就被浓烟呛晕,失去了意识……”
湛爰知眼眸微眯,目光中透着探寻的意味,晏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等等……她低低呢喃,声音几不可闻,火场、季瑶,剧情结束……
女配的既定结局,不就是命丧火场吗?
联想起先前种种蛛丝马迹,晏琛种种不同于剧情设定的言行举止,莫名其妙的举动……
都是在按剧情布局?
所以他知道原书中的剧情走向。
这般推理下来,过往诸多不合理之处,都能顺理成章地解释清楚。
一想到此,湛爰知只觉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蹿升而起,可恶,合着此前自己被晏琛耍得团团转。
湛爰知满脸义愤,语气急切地问道:“季瑶,你在晏王府是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季瑶闻言,猛地一怔,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神色坦然:“没有啊,我在晏王府,平日里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哪来的委屈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