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鹤(128)
该不会,这人做了什么事让宋婉揍了一顿,然后抹不开面子就先回来了吧。
胡思乱想的阿竹陡然脑袋被人轻弹一下,宋婉在她耳边疑惑:“想什么呢?该走了。”
“做什么要打我!”
白芷推着阿竹向前走:“快点走啦。”
紧赶慢赶,还是在晚上灵州城门关闭前进了城,一行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宋婉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敲定路线后说:“今夜行动。”
“行,你来带路。”
梁恒点头同意宋婉的话,这事宜早不宜迟。
唯独一旁的阿竹满头雾水,她略过两张白痴脸,看向梁恒又盯着宋婉:“你们要干什么?”
“没什么,打算去云栖的师门看看。”
阿竹震惊:“???什么玩意儿?谁?云栖?”
梁恒冷眉压眼,俊美的容颜如结寒霜:“你认识云栖?”
“什么云栖?不认识。”阿竹立马否认。
这一刻,屋内四双眼齐刷刷看着阿竹,阿竹只想掐死刚刚因为太过震惊而祸从口出的自己。
“认,认识一点。”
阿竹认怂:“不过就一点,因为他师父和我师父认识啊。”
梁恒闻言,嗤笑一声:“我们当中属你最熟悉云栖那个师门,既然如此今夜就由你带路吧。”
阿竹疑惑:“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无人回答她。
阿竹:
一个时辰后,阿竹站在密道后,向后看白芷升吉在密道外候着,向前看,宋婉点着火折子走在最前头。
梁恒凉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戳破阿竹见不得光的心事:“别想逃,抓了打断腿。”
“呵。”
三人顺着长长的石阶而下,宋婉解了机关,最终来到一道石门前。
她抚摸着石门上的图案,转而与并肩而立的梁恒对视。
“是这。”
这门上的图案正是那面具样式,她早已临摹过无数遍,不会认错。
“你们让开,这门我认识我会开。”
阿竹眼睛放光,挤进宋婉和梁恒中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随意在石门两旁按下石块,以极快的手法挪动突然出现的棋盘上的石制棋子。
片刻后,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扑扑落下灰尘,石门慢慢向两旁打开。
宋婉向内看去,一刹那竟然失去任何言语。
密室内入目是一片如雪的白。
第74章
许是密室内已经多年不曾有人踏足,到处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宋婉轻嗅几下,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不明显的难言的腐肉味道。她顺着味道来源追去,边走边庆幸自己来之前已经服了药,压下/体/内因为常年试毒而遗留的祸根,不至于这个时候没了五感。
阿竹和梁恒踩过地面白乎乎的粉末,看着宋婉径直向了别处去,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又目光很嫌弃地移开,分别向两边寻去。
密室内到处被白色的薄粉覆盖,木质的桌椅箱盒莫不是蒙着黑布,雪白映着纯黑,在夏夜里莫名给人一种森冷感。
宋婉用帕子捂着口鼻,停步在一扁长的箱子前。她轻轻拉开上面的黑布,木质的箱子上刻着的图案慢慢呈现在眼前。
不是那个面具,而是一幅松下问童图,只不过那个问路者骑着山羊,松下的童子面前则摆着一盘石榴。
这么一看,倒是不像常见的古画。
宋婉运力推开沉重的箱板,才到打开到一半,借着壁上的悠悠烛火,她已经知道了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梁恒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孩儿骨。”
宋婉沉声回道。
说完她彻底推开箱子,里面叠起的无数小小的骨头,有长有扁,但比之成人来说,看样子生者年岁都不大。
宋婉点起火,明亮的火光映出这里被他们踩过碰过的地方,都是暗红色的斑驳血迹。
“他们的头颅呢?”
阿竹在另一旁开了宽长的木箱,敲了敲:“在这里。”
“真是胆大包天!”梁恒看着这成箱的骸骨,怒上心头:“谁给他们胆子竟敢残害稚子!”
梁恒毕竟身为父母官,他知道多年前战火连天,壮者征兵,弱者锄田,盛朝人口急骤下降,这几年平定下来后,本朝律法对妇孺孩童保护至极,谁也不敢在这眼皮下面兴风作浪。
可,这两年,梁恒先是看到釉女案迟迟未得真相,如今又见稚子骸骨冰寒。他几欲对律法产生困惑。
到底,谁给了这些人胆子?还是说,这样的律法本身就没有办法保护黎民百姓?
宋婉沉默地看着那或白或黑的骸骨,脊背发凉,她目光看了周围,“还有一些没有打开。”
剩下的莫不也是
她顺手打开了剩余的箱子,见到里面的东西后眼眸紧闭。
阿竹慢慢走过来问:“是什么?”
“他们的脏腑。”宋婉一字一字从嘴中吐出:“已经干了的。”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如同木偶般把眼前看到的如实说出,不加任何描述言辞,只是看着那一双双被挖出来干瘪的眼球,苍白而赤裸地去“看见”。
但是言语却比画面更加冷冽地击中心脏,打破手骨,宋婉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微微抖着指尖阖上木板。
阿竹一言不发地转到别处去,余光见到宋婉和梁恒还在看那些尸骨,她走到石门旁按下石盘其中的一颗棋子。
霎时间,宋婉先感觉到平整的地面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下一秒顶上的巨石下落,宋婉连忙拽着梁恒向一边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