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鹤(54)
再者,他查过这人的行路引子与身份,一个官家小姐,是怎么有胆识做游医的。
可疑之处太多,终于在今夜,梁恒要借此问出真话。
明明梁恒问话的语气是如此冷沉,宋婉刚开始也被这三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思索的节奏,但总归在来路就大致想好了对策,她面上适时露出几分害怕,好像真的一下子被“阎罗”面貌吓到了。
“妾这个时辰并不是去求子庙,而是妾需要找的草药靡光花就在这个时辰采药性最佳,因为此药异常难寻,所以妾找了许久,实在有些累了,刚好遇到求子庙,便想进去歇脚。”
“大人问妾与那贼人有何关系,妾只能说,毫无关系,绝无欺瞒之意。”
宋婉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梁恒,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梁恒微微侧头,端起快要见底的茶杯,轻抿一口后问:“那最后一个问题呢?”
“最后一个问题,妾不知大人所问为何,在数次相遇中,”宋婉顿了一下,她显然也十分清楚:“大人不把妾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吗?”
梁恒轻咳几声,这倒被这人看出来了。
“我是问,你身为一官家娘子,如何从医?又如何将那贼人抓到的?”
这宋婉有些犯难,她既不能报出师门,也不能含混过去。
纠结之际,叩门的声响突然响起。
侍卫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世子,那偷东西的贼人醒了。”
这醒的倒是十分及时,梁恒顾不得宋婉的回答了,反正以后总会问清楚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问责贼人才是。
见梁恒出去,众人迎了上去,跟在梁恒身后去审问间。侍卫们比谁都想弄清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是怎么越过他们的重重保护,直接进了世子的房间。
这要是问不清,他们都得受重罚。
宋婉站在原地,思考刚才的谈话,过程中宋婉还是隐约觉得梁
恒并没有把自己当作贼人的同伙,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能回去了。
梁恒大步流星走了几步,觉得身旁空了许多,他瞥了一眼,发现没有某人的身影,于是突然停下。
升吉看着梁恒突然止步,还原地站了一息,困惑道:“世子?”
“把宋女医请过来。”
升吉这下是真愣住了,不过他下意识回道:“是。”
于是片刻后,宋婉稀里糊涂地又被升吉带到了一处房间。
这要比她刚才被关的房间条件差了许多,一眼看完的小房间,空气里弥漫着腐朽发霉的味道,墙角堆着废弃的木材制品与破烂布艺,深色的水渍斑驳地印在墙面,地面上残留着几滩浑浊的水迹混着新鲜的血色,令人心惊。
梁恒站在门口,招手示意宋婉过来。
“你去问话。”
宋婉惊诧:“妾去问话?”
梁恒看了看里面糟糕无比的环境,点点头:“你们说什么,我在这里也能听见。”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是不是同伙,不要讲悄悄话。
宋婉:
她第一次感到有些憋屈,但迫于梁大人的官威,还是老老实实进去了。
那贼人仍然被捆绑着,躺在潮湿的地上,这么一看,与成年男子的身材相比,那人的身形异常的瘦小。
贼人听到了脚步声,侧脸看过来,宋婉也在此刻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陌生得很,不认识。
那人似见宋婉一个女子,紧绷的肩膀顿时松懈下来,懒洋洋道:“我要喝水。”
声音嘶哑,而且听这语气,好像完全没有小命不保的担忧,嚣张的很。
不等宋婉回话,梁恒冷声道:“等下去阴曹地府喝个够。”
那人看向声源处,将梁恒上下扫了一眼,看得出梁恒一身华贵,移开目光不屑道:“你的水脏,我还不想喝呢!”
这话一出,升吉等一众人怒了,他们没见过有哪个人敢这么和世子说话,何况是一个不入流的贼寇!
一侍卫道:“世子何必与这贼人废话,他不仅敢冒犯贵人,还妄想偷东西,按律就该即刻鞭刑打死。”
“就是就是!”
贼人眼下不仅不害怕,还借机火上添油:“你们的水就是脏,老子渴死也不喝,有本事求我啊。”
眼看就要有人拿着刀冲进来,梁恒一手拍到下属的后脑勺,宋婉也在此可冷下眉眼的温情道:“大人既然让我审问,便没有现在打死人的道理。”
梁恒看了眼宋婉,点头:“这是自然,我替你教训这家伙。”
随后踹了一脚鲁莽的侍卫:“滚回去。”
侍卫蔫蔫地受了一巴掌加一脚,不敢反抗:“是。”
吵嚷嚷的环境终于宁静下来,宋婉落脚站在那人三步开外,看着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问:“喝不喝水?”
良久,那人才哑着嗓子说:“你给我倒一杯,我就喝。”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沉默。
第32章
宋婉还是接了一杯水给那人,她看着人喝完水后问:“姓甚名谁?”
“我叫,叫阿竹。”
阿竹?
宋婉很久没有听过这个让她有些熟悉的称称呼,可仔细看这人的面容,却与记忆中的人毫无相似之处。
她按下心中莫名的不适,又问:“你今日为何擅闯宁王世子的房间?”
阿竹丢了杯子,艰难地坐起来:“什么宁王世子?我压根不认识,只是不小心走错房间罢了。”
话音刚落,男人低沉嗤笑的声音从宋婉背后响起:“走错房间?”
“我看你是带错脑子了。”
阿竹怒目圆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