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习惯[先婚后爱](63)
一小块阳光斜射进来,在床尾的地毯上落下光影,而她身在大片阴影中,周身一片寂静,孤寂似无形的大手将她包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良久,消息音响起。
江凝慢半拍看向手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江女士您好,您订购的花已经送达。】
似有些恍惚,她看了眼时间,原来时间这么快吗,林倩今天讲的时候还以为有一周呢,没想到就是明天。
江凝成年后就再没过过生日,准确的说,记忆中十八岁之前的生日也都是囫囵着过的,后来便索性不过了。
是不愿,也是不想。
不被期待的降生,便也没了庆祝的勇气。
只是她每年生日的前一天都会订一束花给苏妍,至于是被安插在花瓶中,还是弃在垃圾里……
在答案面前,问题便显得不重要了。
洗漱出门,没喊司机,江凝进了驾驶座。
她鲜少开车,但自认技术还是不错的,总归不至于出事就对了。
一路往城边的方向开,完美避开高峰,驶进小路后,来往的车辆骤减,视野变得宽阔,隐约能望见沙滩边际。
车子在无人的路边停下。
太阳还未落山,但海水已经开始泛着点金光了。吹来的风带着海水的湿气,漫进鼻尖,是淡淡的咸味。
江凝一身垂在小腿的长裙被海风吹得飞舞,勾勒出纤细笔直的腿型,她摘了墨镜,一手拉起裙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披在肩头的长发顺着风在空中掀起弧度,似在描绘自由的形状。
耳旁是海浪翻涌的声音,足以盖过她无序的胡思,那些想不开又或是想不懂的忧虑便随着海水去到了天际的另一端。
不知过去多久,再次睁眼时,余光多了一抹黑色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凝的语气带着点连自己都没有察出的雀跃,像是心中已经有了认定的答案,然而扭头的瞬间,眼神微暗了瞬,又化作笑容。
“大爷,您还在这住呢。”
眼前是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他的鼻子上架着一个圆形的眼镜,眼白也因年岁而带着点微黄,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有讲究的学者。
他身穿带着补丁的马甲,虽破但很干净。
“不是说了吗,我老伴儿在这。”大爷有稍许费劲,缓缓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了,看到我很失望?”
“您又说笑,最近天冷,早点回去好。”
大爷摸了摸胡子:“不碍事,我再陪她会儿。”
江凝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每次来总能碰见他,后来眼熟了便多聊了几句。
大爷以前是数学系的教授,他的老伴也是老师,学艺术的,十年前因病去世了,临走前的愿意就是希望能留在海边,大爷完成了她的心愿,也把自己留了下来。
他就住在不远处的小房子里,一住就是十年。
两人没再说话,就静静地坐着。
天边的那轮红日慢慢接近海际线了,云层似打翻的颜料盘,美得迷人,而眼前的大海也被染了色,泛着红色的光影。
温度降了下来,风也更大了,打在身上有些犯疼。
江凝先一步起身,又扶了大爷一把,“明天再来吧,天黑了我可不送您回去。”
大爷也是有几分傲娇的,鼻腔哼出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酿跄地踩在石子路上,说道:“我才用不着你送,天黑了我自会打灯回去。”
碰上个比自己还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江凝自是甘拜下风:“是是是,您自己能回去,那我就不送了。”
这下大爷倒是不乐意了,长胡子一颤一颤的,“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纪了,一点孝心都没有。”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江凝没计较,又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故作无奈:“您这嘴啊,也不怪大娘天天说你。”
“你这个小年轻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她就爱找着点事和我斗嘴。”
“……”
怎么不说是您上赶着找骂呢。
把大爷送回去后,江凝又不紧不慢地往停车的地方走。
夕阳只剩一小半点圆弧,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刚打开手机电筒,忽地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人,一时忘了反应,呆站在原地。
那人朝她望来,眉头紧锁,神情看着有些慌乱,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便大步流星地往这走来。
“你……”
话音未落,她被拥进怀中,温礼珩抱得很紧,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似要将她融进骨肉。
江凝的手机压在温礼珩的胸前,电筒的光亮被衣服布料覆盖,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亮。
只觉快喘不过气了,她费力拍了下他,仰着脑袋说道:“快放开我,我要窒息了。”
温礼珩这才将人松开,他按着江凝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人,确认无事后才道:“为什么不回消息?”
很少见他这么严肃,江凝看了眼手机,才知自己不知何时按到了飞行模式的按钮,关闭后,屏幕上便弹出了好多条消息和未接来电。
自认理亏,她收了手机,挽上温礼珩的胳膊,“手滑了,我们现在回去吧,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下次自己出来一定要……”
“打住。”江凝松了手,拉开点两人间的距离,开口,“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只是一次小意外,再说了我是一个成年人,有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
见温礼珩没回应,她又道:“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想在这里和我吵架。”
温礼珩颇有几分无奈,轻笑了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