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风(144)

“你别想有第二次了。”

裴枫表情不变，只用下巴指了指云舒意面前的小碗，提醒道：“快凉了。”

云舒意气鼓鼓地用勺子挖了一勺蟹肉，狠狠嚼着，嚼到一半，觉得还挺好吃的，含糊地跟裴枫说：“再剥一个。”

用完餐，离零点还很远，云舒意和裴枫一起打了两盘游戏，突然想吃水果。

裴枫起身去给她弄，云舒意闲着无聊，也站起来，去冰箱拿了瓶酸奶，插上吸管，边嘬边往厨房走。

裴枫在切水果，云舒意就倚在一旁静静地看。

注意到云舒意的视线，裴枫弯了弯唇，余光往旁边扫了眼。

切完装盘好，裴枫侧过身，看向云舒意。

她正低着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仓鼠啄食般，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在他胸口的位置。

他不由得心念一动。

没有任何缘由地，不经思索地，只因当下想了，便这样做了。

他抬起手，轻握成拳，在她头顶不轻不重地敲了下。

然后他看见她抬起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由失笑：“怎么还是光喝牛奶不长个儿？”

这句话万分精确地戳中了云舒意的痛点，她的脸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来来回回变了好几个颜色。

你高你了不起啊！云舒意很想蹦起来，但还是强行克制住了。

她忍着怒气，反复告诉自己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做好心理预备，云舒意严肃地看向裴枫，郑重地告诉他：“我166了。”

“准确的说，”她刻意顿了下，加重了声音，让裴枫听得更加真切，“是166.7。”

意思是告诉他，这个身高并不矮。

事实上，这个身高的确也不矮，在南方甚至算高的了。

“看来是长高了啊。”裴枫慢悠悠拖长了尾音，语峰一转，“但怎么还在我下巴这呢？”

云舒意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下，她很想说：大爷，你也是会长个儿的！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鄙夷的眼神。

裴枫反而笑得更明快了，眼眸亮晶晶的。

他抬手，掌住她的腰际，将她抱上岛台。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喜欢抱自己，云舒意鼓了鼓一边的腮帮子，顺手将酸奶瓶放到旁边。

岛台很高，她需要低下头，才能与裴枫对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裴枫轻笑：“这下就比我高了。”

他故意凑到她耳边说，低沉磁性的嗓音，混着喷洒在她耳际温热的气息，让云舒意一阵口干舌燥。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凝在他性感的喉结。

裴枫喉结不自禁滑动了下。

声音喑哑得过分：“大小姐～”

很轻很模糊的三个字，云舒意没听清，却知道他应该是在叫自己。

“嗯。”她下意识回应。

又过了会儿。

“劳驾低个头。”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眉目深深地注视着云舒意，一动不动。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在她的眼前、鼻间、唇畔缓慢地堆积，骤然升起的温度放缓了她的思绪，她手指微蜷，不知何时起抓住了裴枫的手臂。

昏昏沉沉间，她正打算听他的话，低下头，却听他道：“算了。”

声音很低，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下一刻，裴枫踮起脚，仰头，堵住了她的所有呼吸。

“还是我来吧。”

一个绵长的吻，她几乎快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

情欲被撩动。

裴枫却突然推开了她。

压抑着心里那不知为何而起的怅然，云舒意用遥控器烦躁地换着一个又一个频道。

裴枫洗完澡出来。

他新又换了身衣服，来到她身旁坐下。

沙发往下沉了沉，云舒意没转头，叉了颗草莓反手凭着感觉送到裴枫面前。

裴枫张嘴咬下，十分自然地揽过她的肩。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刚才厨房发生的事，专心地看电视。

时间转眼过了十一点，伴随着第一朵烟花炸开的声音，天空瞬间被五颜六色填满。

云舒意拉着裴枫走到落地窗前。

双层玻璃将外面的所有的嘈杂都隔绝在外，向下，人头攒动，向上，烟火璀璨。

很快到了倒计时的时候。

深邃悠远的夜幕骤然炸出无数朵蓝色的小花。

人群沸腾起来，却是异口同声地喊出天幕上的数字：“60！”

云舒意悄然握紧了裴枫的手，与他十指交缠，同时在心里默默跟着天穹上的数字数着。

距离明年已经不到一分钟了。

“三！”

“二！”

在数字由1转为0时，云舒意和裴枫的声音同时落下。

“生日快乐，你又长大一岁啦！”

“新年快乐！我们的第一年，来了。”

然后，两人同时转头，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