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的冬日狂恋交响曲(90)
他困难地呼吸着,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做过这种事。”
矮壮男人气急败坏地将抽屉翻开,抽出铁棒就冲着隋卞的脸甩过去。
*
隋卞记不清自己晕了几天,但等他再有意识时,他发现他要带给许愿的那块表不见了,他的手机也被他们拿了。
他浑浑噩噩地想着这些,终于在一个约莫是白天的时间清醒了一些。
那时候,头的疼痛已经不是一抽一抽的刺痛了,而是化为一种连亘而厚重的痛,扎根在整个头部。
那两个男人站在铁栏外低声细语着。
“姚总干嘛非揪着他呢?那天医生不是说他脑子里长了个瘤?都活不了多久了,干嘛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那谁知道老板怎么想的?不过这脑肿瘤一时半会死不了吧?而且那医生不是说他这是早期,不致命。”
“早期又怎样?你觉得他待在我们这能挺多久?而且就算把他放了出去,照他现在这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况,他哪来的钱瞧病?肿瘤不瞧不就死路一条?”
“也是啊……”
蓦地,外面的门打开了。
两个站姿松散的男人立即笔挺了些,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姚少爷。”
被唤“姚少爷”的人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隋卞慢腾腾地从地上撑坐了起来。
根据这个姓,以及这个声音,再包括这个大概的身形,他已经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姚霄了。
而紧接着跟着他一起走进来的人,即使没有任何人喊她,即使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隋卞还是靠着模糊的日光认出了她。
——是许愿。
一瞬间,所有当时只道是平常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
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那些望向他审视而悲悯的眼神,那些不合时宜的奇怪的话语。
“你爸是独生子吗?”
“如果有人背叛了你,你会原谅她吗?”
“你以后会恨我的。”
……
*
隋卞终于明白她没有宣之于口的真正含义,但一切为时已晚。
高个男人将隋卞拖了出来,像是扔一个没人要的宠物一样随意而不屑。
见隋卞没什么反应,男人还上去狠狠地踢了一脚,扭过头对姚霄殷勤地报告:“姚少爷,他已经这样不死不活好几天了,就剩这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肯招认,签名和手印倒还好办,直接押着他的手得了,但这录音是真不好搞啊,您要不——和姚总通融通融?”
姚霄耻笑的目光流转在隋卞身上,点点头,对两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谈谈。”
两个男人热切地应着,正要出去时,姚霄又回头说道:“许愿你留下。”
两人愣了愣,看了眼一旁安静站着的短发女子,出去将门带上。
从进来到现在,许愿都一直站在角落,没有动一步,刚才也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打算。她知道姚霄就是故意喊她,故意想在隋卞面前喊她。
可有什么意义呢?
她明白,他即使不喊她,隋卞也早就知道进来的是她了。
许愿人隐在黑暗处,没有出声。
姚霄蹲下,推了推隋卞的脸,“我看你手机里发那么多条信息打那么多次电话,现在她人来了,你怎么反而不看了?”
隋卞闭着眼,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觉得自己真可笑啊,在得知她一直看着他身陷囹圄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恨她,而是没有勇气再去正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而他很快就意识到,她会离开他。
他不知道这个念头是怎样蹦进他的脑海里的,但就好像一个病毒,只是侵入了那么一点,然后很快就全方位地爆发了。
他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被这个念头夺去,无法安生地惴惴不安着。
事已至此,他也已经蠢到这个地步。
还在想她会不会离开他。
他从地上缓慢而艰难地跪坐起来,眼神盯着许愿,溃不成声地喊她:“许愿,你不知道这一切对不对?”
姚霄一愣,神色略显荒唐地扭头瞟了眼许愿。
她低着头,目光无目的地落在地面上。
姚霄发出一声讥笑:“她不知道?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啊隋大少爷?当少爷的时候天真别人还会觉得你可爱,现在成了一条狗还这么天真,别人只会当你是傻逼了!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她编的什么表弟吧?”
姚霄停顿了一会,极其富有仁慈心的给隋卞充分的时间来消化这一段的信息。
然后,他又接着补充道:“你以为许愿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拿你那长了瘤的脑子想想印琨是怎么被开除的吧!别做梦了!垃圾!”
屋子里没开灯,一泼墨的黑染了几乎全部,呼吸连带着也被压得沉重又死寂。
隋卞的额头又开始流血,一滴一滴,往下掉,滑过他的眼睛,一半渗进去,一半继续往下,渗进去的血红了眼,往下的带着泪。
他死死地盯着许愿。
无论姚霄说什么,他自始至终都只维持着这一个姿势。
可许愿并不看他。
她甚至都不算隔岸观火,而是完全的置身事外,好似没有一点被这边的情况影响到。
“许愿,”他张口喊她,尝到了口里血腥的味道,“……你看我一眼。”
姚霄忽然一下掐住隋卞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手上的青筋爆起像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他发了疯一般地嘶吼着:“你他妈抢了老子的生活,老子原本是要比你还尊贵的!你算什么东西跟老子争?你现在还想抢许愿?你他妈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