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小 姐[七零](138)
私人打一口井要好几百块钱,许家显然是没有那个财力的,每天的用水都是几个儿子早上去村口的水井里挑的。
许沛锡直接无视了他的话,端起碗喝了一口还有点热气的粥,这次连黄娟子都没搭理他。
许父脸色讪讪地转回头去。
黄娟子坐在许沛锡旁边,问他一些学校里的情况,许沛锡挑一些她能理解的事说了。
眼看着许沛锡就要将碗里的粥喝光了,黄娟子连忙伸出手,笑眯眯地说道:“妈再给你端一碗来。”
许沛锡将碗放下,摇头说道:“不用,我饱了。”
黄娟子不由地皱眉说道:“就喝这么点粥?”
门框上的许父立即说起了风凉话,“人家在首都吃香喝辣的大半年了,喝不惯家里的粗茶淡饭了。”
这大半年许父对许沛锡可是饱含着埋怨,本来许沛锡考上京大,他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了。他一出门,村子里都会含笑跟他打个招呼,接着就问起在上大学的许沛锡来。
你家小儿子有没有写信回来,有没有寄东西回来?听说上大学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发好多的粮票和钱呢。
许父心里也挺期待许沛锡从首都寄点东西回来,让他张张脸的。
可他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这学期许沛锡只给家里写了两封信。一封信是年初开学的时候,信上就一句话,他已经平安到达京大。最后一封就是黄娟子写信问他什么时候,他写了回信,信上也是一句话,他将于几月几号到家。
许沛锡再能耐,那也是他儿子,他也是许沛锡的老子,哪怕许沛锡比许父高,比他壮,读着京大的他到省里都能见一些不小的领导,许父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
甚至期待落空的许父生起来他的气来,所以一向隐形人的他,许沛锡刚回来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挑了好几回许沛锡的刺。
许沛锡连想都不想想许父是为何那般脑子又抽了,他拿起碗站起来,抬脚就要去洗碗。
黄娟子却跟了过去,许沛锡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黄娟子连忙将视线移开,好半天才重新转回来,讪讪地嗫嚅说道:“阿锡,我原本是想给你寄钱买回来的火车票的,可是你爸不让,说你手里有钱,至少有五十块。”
许沛锡手指翻动擦着碗,听了黄娟子的话,却没有任何的触动。
五十块钱,难为整天头晕脑胀的许父能想出一个确切的数字出来。别说五十块钱了,光靠学校的补贴,许沛锡连五块钱都挤不出来。
书本在那个朝代都不便宜,学校给发的课本很简陋,有的课程甚至课本都没有,只有油墨印的几张讲义。
这就得考学生想办法了,京大的学生哪一个甘心落后于同学的,最大的开销都是花在买书上面,买一本眼馋许久的书都得攒一两个月的钱。
就说人人都要学的英语,这字典总得买吧。最薄的一本英汉字典,就要十五块。
许沛锡买不起,后来身上有了钱,也舍不得买,照样每天去图书馆,拿着图书馆里面的英语字典抄。一个学期下来,他已经抄了四分之一了。
见许沛锡不说话,黄娟子捏着衣角,最后弱弱地为自己辩解道:“阿锡,你知道的,妈手里没有一分钱,家里的钱是你爸拿着。”
许沛锡想结束这个话题,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黄娟子立马如蒙大赦地笑开了,笑眯眯地说道:“阿锡,我就知道你不会怪妈的。”
碗已经洗好了,许沛锡用力地甩了甩上面的水珠,看着个子到他腰间的黄娟子,认真地说道:“妈,抱几只
兔子回来养吧。”
这一路上回来,一个学期只出过一次校园的许沛锡,感觉到社会上风气明显的变化,人们身上的衣服颜色和款式都变多了,还有不少人去烫了刘海,火车站更是有不少的明目张胆做着小生意的小摊贩,也没有人驱赶他们,带着红袖标的人甚至到他们的摊子上买东西,这倒是让许沛锡微微地有些吃惊。
不管愿不愿意,他这辈子都是许家的一份子,而且黄娟子和许父做出来的事情,远不到他和家里脱离关系的份上,他上头的三个哥哥和姐姐都是老实人,也没有欺负过他,他刚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他们还有意让着他,想和他亲近,搞好关系呢。
人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都是人之常情,他们拿着他上高中的学费去学木匠和工匠,一开始是不肯去,是许父和黄娟子拿着棍子打着他们去的。
私下里,他们都跑来跟他说了,等他们学出师了,接了活就把工钱给他,他们还认真地写下了两张欠条。
既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就得想个法子,改善家里的经济情况,要不然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得收拾烂摊子。
搞个家庭副业,家里有钱了,能用家里的钱解决的事情,黄娟子是舍不得麻烦孩子们的,哪怕对不在意的孩子,也是如此,他才能落个轻松。
黄娟子一听小儿子的大胆想法,脸色突变,慌忙地去看左右的院墙,见两边的邻居都个人影,才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这事能行吗?”
钱是不归黄娟子管,可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黄娟子张罗,大到今年要卖多少斤粮食给粮站,小到今天吃什么。
许父是个万事不管的,只要每天能按时吃上三顿饭,烟和酒也不能缺他的,其他的事情由着黄娟子折腾,所以许沛锡才直接跟黄娟子说抓兔子养。
许父窝里横一个,在外头窝囊懦弱,走路都低着头。反而黄娟子是最强势的那一个,为了几根葱,能跟人干架,那张嘴也半点不饶人。